第221章出走
“啊!”流歌顯然也被嚇到了,本能地叫了出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急忙開始收拾東西,嘴上還不住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說著還手忙腳亂地拿出來自己的絹子想把那些墨汁擦掉,看著墨汁迸濺的地方大部分都集中在桌子空白的地方,旁邊的書卷上並沒有濺上很多,原本懸著的心才稍微放下去了一點點:“還好還好,不多不多,還能收拾起來。”
而君瀲颺也是吃了一驚,但是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幫助流歌清理桌子,也不是把那些差點遭殃的書本給挪開,而是慌忙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藏在書卷最深處的一個卷軸,急忙拿了出來。
然後往後退了兩步,小心翼翼地將卷軸慢慢開啟來看。
那捲軸雖然也放在那一摞書卷裡面,但是那書卷本身離墨汁打翻的地方就遠,再加上卷軸藏在書卷裡面,很好地被保護了起來,因此此時拿出來,竟然是乾乾淨淨的樣子,一滴墨水都沒有沾上。
君瀲颺這才舒了一口氣:“還好……”
這邊,流歌已經迅速將桌子上面的墨水給擦乾淨了,回頭就看到君瀲颺這樣珍重萬分的神情,一時之間不由地又是驚訝又是好氣,把沾了墨水的帕子隨手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倒是笑語盈盈地湊了過來:“這是什麼啊?竟然能夠讓你什麼都不顧,只顧著這一點。”
瞧見流歌走近,君瀲颺本能就想將那畫藏起來,可是無奈反應過來的時候,流歌已經走近了,一眼瞧見那畫上的東西,原本輕盈的笑臉頓時僵住,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一樣頓在了原地。
一動也不動。
良久,她才十分勉強地扯出來一個笑容,看著君瀲颺:“我當是什麼……原來竟然是流璃的畫像……”說著說著,話語就越來越冷,臉上硬擠出來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不見,“君瀲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的急了,還是失望透頂,她連問話的時候,語氣都是平平淡淡的。但是誰又能知道,在那樣的平靜外表下面,究竟藏著怎樣的波濤洶涌。
她沒有分毫的歇斯底里,但是君瀲颺卻像是比聽到了大聲質問還要愧疚一般低下了頭,許久都不敢抬頭看著流歌直勾勾盯過來的眼睛:“對不起……流歌,我知道你很好,你對我也很好,但是這種事情不能勉強……我、我其實,還是喜歡流璃……”
說完這句話,他終於敢抬頭看流歌一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年少時候就心悅於她,心心念唸了這麼多年,早已經變成了一種執念。即便是明知道她似乎並不是那麼喜歡我,我還是……年少的情感終究難以輕易忘懷……”
流歌就這樣站在他的面前,靜靜地聽他說著,不發一語,但是神情早已經是泫然欲泣。
“對不起,流歌。我、我後面其實也想過,你也很喜歡我,給我足夠的時間,我一定可以放下過去,前一段時間我甚至以為自己真的做到了,因為我那一段時間都在陪著你,沒有心思去想流歌的事情。”
“可是你知道嗎,這種感情只不過是暫時被壓下去了,就像我看到那件琉璃的器皿,就會忍不住直接想起來流璃,然後一瞬間跌進回憶裡面無法自拔……”
所以,在他的潛意識裏麵,應當還是念著流璃的。
即便是他自我催眠著不去想,但是終於還是有一天被什麼東西刺激,然後忍不住繼續想起來。
這大約就是年少堅持的執念的力量吧。
“君瀲颺……你……你很……你真的……”流歌被他氣得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瞪著眼睛看著他,好半天,最終還是狠狠地一拍桌子,瞬間眼淚決堤,哭著跑了出去。
“流歌!”君瀲颺條件反射地想要抓住,但是動作還是慢了一些。看著流歌傷心跑出去的背影,剛剛她那被傷到無以復加的表情又止不住地在眼前回蕩著。
君瀲颺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卷軸。
那上面畫着流璃,是他心心念唸了多年的女子,是他以為自己會一生喜歡的女子。
他自以為兜兜轉轉了這麼久,他的心還是在流璃的身上,可是為什麼,剛剛流歌跑出去的時候,他也不由自主地想要追出去,甚至因為這個動作沒有完成,現在坐在這裏,只覺得心中空蕩蕩地好像是少了什麼東西一樣呢?
那種空蕩蕩的感覺越來越劇烈地侵蝕著他的心,隨著這種空蕩蕩的感覺一起鋪天蓋地襲來的,還有一種奇奇怪怪的情緒。
他說不上來為什麼,但是終究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君瀲颺抿了抿嘴,手中雖然還握著流璃的畫像,但是思緒早已經不知道飄飛到了哪裏。
這一次流歌準備收拾東西出走,並不是一時衝動。
流璃可是他妻子的親妹妹!他就這樣不知廉恥地一直盯著小姨子看,也不怕別人笑話!
而且,若是他一直念念不忘著也就算了,明明這幾天……這幾天他們相處得很好,像是平凡的夫妻一樣,甚至她都覺得,君瀲颺已經開始喜歡上她了。
可是偏偏這個時候,君瀲颺竟然告訴她,他心中喜歡的還是流璃?!
這種讓人從心底感到的挫敗,流歌怎麼能受得住。
“小姐,您這是?”流香看到流歌一回來就急吼吼地收拾東西,也嚇到了。
“收拾東西。”流歌冷聲道。
流香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流歌做的事情,她不會反駁,因此急忙上手幫忙。
收拾好了東西,流歌便拉著流香往外走:“走,這裏容不得我們,自有容人的地方!”
原本只是觀望的寧雨看了流歌的這番作為,算是知道她是真的要離家出走了。想想自己在府上還能不愁吃穿,跟著流歌走的話,以後還不知道會落到什麼境地。
因此她急忙跪了下來:“夫人,奴婢本該誓死追隨,但是奴婢終究是府上買回來的……”
言外之意便是不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