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莞總感覺慕容淵話裏有話，略想了一會兒道，“我也沒那麼善良，這分人分事。”

    “慧香只做過這一件糊塗事，而且她是逼不得已，被迫的。我相信她如果是另一個選擇話，一定不會選擇背叛。所以我願意給她一次機會。”

    “但如果……”

    鳳莞對上慕容淵的眼神，心頭有些微顫。

    似是細細密密之間，泛着一股微微的疼，卻還是堅持將話說完，“但如果不是被迫，還對我屢次傷害的話，我不會給那人機會，當然可能死都不會原諒他。”

    鳳莞話音剛落，便明顯瞧見慕容淵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像是遭受了什麼打擊一般。

    微顫的身子都有些站不住。

    鳳莞下意識上前將人給扶著，“你怎麼了？難不成受傷了？”

    慕容淵稍稍用力，推開了鳳莞的手，腳步略有兩分踉蹌。

    隨即還沒等她看清楚，慕容淵便一言不發，徹底消失在鳳莞面前。

    暗室。

    入目所見，牆上掛滿了女子的畫像。

    或微笑，或流淚，或撫琴，或低著頭輕輕哄著懷中的幼兒……

    掛滿了三面牆壁，覆蓋了整間暗室。

    全部都是鳳莞的畫像。

    唯有一個角落，空了一小塊地方，牆上亂七八糟，寫滿了字跡。

    一層疊著一層。

    勉強能看清鳳莞兩個字。

    團團墨跡，濃郁而深重，好似落筆人寫下這些名字時的心緒，雜亂無章卻又捧著一顆小心翼翼的心。

    慕容淵呆呆的立在暗室之中，一雙眼睛微紅，死死盯著牆壁上的畫像。

    莞莞明明是在對他笑，笑的那樣好看。

    可他卻只覺渾身刺骨冰涼。

    恍惚之間，彷彿再一次看到了火光中的鳳莞。

    將那些年，她親手繪製的所有有關自己的畫像，統統燒燬，一副都沒有給他留下。

    從身到心全部化為灰燼，讓他絲毫的念想之物都沒有。

    可是那日復一日的思念，日復一日的悔意，好似毒蛇一般慢慢吞噬著他的理智。

    讓他陷在這個到處都是鳳莞的暗室中，像陷入一場夢魘醒不過來……

    簡淞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的清晨纔在暗室中找到了慕容淵。

    滿屋子的畫像，混雜著濃烈的酒香。

    還有原本乾淨的地面上，一夜之間多了幾個字。

    莞莞……莞莞……

    泛着暗紅的顏色，以及微微的血腥氣。

    簡淞瞧著眼暈，視線微微上移，毫不意外的瞧見了慕容淵傷痕累累的指尖。

    那些名字，是他用血寫的。

    “瘋子。”簡淞按下心中那絲恐懼，朝前走了兩步，預備將人給扶起來。

    不料，剛剛踏出去一步。

    一股凌厲的殺氣迎面而來。

    簡淞條件反射般一個閃身，迅速避讓開來。

    “嘭”的一聲，再回頭去看時，已然瞧見他方纔站著的地面上，多了個小坑。

    簡淞心有餘悸，“慕容淵，你瘋了麼？”

    慕容淵看都不看簡淞一眼，只盯著他方纔踩過地方。

    眸中殺氣未減。

    掌心朝下，撐著宿醉後的自己起身，朝前走了兩步。

    然後蹲下，扯著自己的衣袖輕輕的擦著地面，“你踩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