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恭送父皇。”鳳莞攜雲妃緩緩跪下行禮，在皇帝離開靈霄宮的那一剎那，鳳莞臉上的笑意便盡數收斂。

    前後變化之大，全然沒逃過雲妃的眼睛。

    隱隱之間，雲妃只覺自家女兒似是變了個人一般，起身將屋門緩緩關上。

    轉身後便對著鳳莞，麵露疑惑。

    ——莞兒，你不是一向不喜歡你父皇，今日是？——

    鳳莞緩緩走上前，將雲妃扶著坐下，輕聲道，“母妃，我不喜歡他是因為他薄待您，辜負了您。可是我知道，這裏是皇宮。唯有足夠的恩寵才能夠在這後宮中生存下去。”

    “母妃，咱們不能坐以待斃。縱然咱們沒有害人的心思，但是別人會害咱們。這次是趙妃，可下次保不齊還會有誰。”

    還有您的臉，您的嗓子……

    後半句話，鳳莞到底沒說出口，怕惹得母妃想起痛苦不堪的往事。

    可是這些仇，她不會忘。

    ——所以你方纔說送回去的家書，是故意惹惱你父皇？——

    鳳莞點點頭，“他今日過來不就是爲了這個？皇家顏面，他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不會願意這樣的醜事傳出去。”

    “父皇他一向多疑，不願意相信任何人。我只提到一點家書，他便懷疑您，可我接下來立刻讓他明白，是他多思多慮誤會了您。女兒只是想將他心思那一絲絲愧疚，略微放大一些而已。”

    重獲恩寵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更何況，母妃容貌不在，家世不在，更是難於登天。

    但是一個人愧疚之心，卻是最好利用的。

    “且只有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他不會放在心上，所以纔不會懷疑，不會防備。”

    鳳莞心思縝密，如此細細一分析，那簡單的幾句話背後，竟是藏匿瞭如此多的百轉千回。

    雲妃第一次發覺自己是小瞧了這個女兒。

    驚歎之餘，視線一下落在自己的雙手上。

    方纔鳳莞握著她的雙手，扶著她坐下，到現在也沒鬆開。

    等等。

    她方纔都沒有打手勢，莞兒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雲妃眸中滿滿的都是震驚，抬頭看著鳳莞。

    ——莞兒，你怎麼知道母妃在想什麼？——

    即便是母女心意相通，她也不能說的這般準確，幾乎一字不差的回答她的問題。

    就好像，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聲。

    雲妃的疑惑和不解，一字一句全然落在了鳳莞的眼中。

    鳳莞咬咬唇，深呼吸了一口氣。

    此事，母妃遲早也是要知道的。

    鳳莞湊近雲妃，用極低的聲音耳語了一句。

    雲妃眼裏的震驚不少反增。

    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反應。

    鳳莞輕聲道，“母妃，是真的，女兒沒有騙你。”

    她是真的擁有了讀心術。

    雲妃盯著鳳莞瞧。

    鳳莞有些無奈的出聲，“母妃，你方纔在心裏想的數字是十五。”

    雲妃一怔。

    鳳莞道，“這回是三十七。”

    “八。”

    “十二。”

    雲妃一個個想，鳳莞一個個答。

    一連說了十多個，一個不差。

    鳳莞盯著雲妃的眼睛，略略有些無奈，“母妃，這回您總該信了我吧？”

    信是信了，可就是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倒是鳳莞的視線重新落在桌子上，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咦，今日的晚膳怎麼沒有小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