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是小皇子頭七，法師在殿內祈福超度，莞娘娘出來了麼？”

    “沒呢，一直不吃不喝，抱著小皇子的衣服和玩具，這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是啊，你說皇上怎麼都不來看一眼？莞娘娘沒了寵愛又沒了孩子，以後在這宮裏的日子可怎麼過？”

    “皇上怎麼可能過來看，你沒聽說呀？”

    小宮女有些懵，“聽說什麼？”

    “其實呀，這些年皇上賜給莞娘娘的坐胎藥都是假的，那些都是避子湯，莞娘娘喝了這麼些年傷了身子，這才讓小皇子胎裡不足，早早夭折。”

    小宮女倒抽了一口涼氣，明顯被嚇著了，“皇上這，這是……”

    “咱們皇帝心尖尖上的人，可不是裡面這位，而是那位沒名沒分的鳳瑤姑娘。”

    宮女們的議論聲越來越遠。

    而屋內。

    鳳莞坐在床榻上，蜷縮在一角，懷中抱著一個小枕頭，低著頭輕輕的嗅了嗅。

    還有點奶香味兒。

    這是寶寶身上的味道。

    眸中一片死寂，毫無生色。

    她的丈夫，她愛了多年的男人，將她算計的一無所有。

    連她們的孩子也死了。

    “寶寶，你別急，孃親很快就來陪你。”

    ——

    “莞娘娘，皇上，皇上來了……”

    梳妝檯前，對鏡理妝的鳳莞聞聲，木梳從手邊滑落，隱入衣袖之間。

    鳳莞聞聲站立，在屋門開啟的同時，緩緩跪在地上，雙手抵住眉心，恭恭敬敬的行跪拜大禮，“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眼角餘光處，烏金龍紋靴入眼。

    那曾是她一針一線，熬了許多個夜晚繡製出來的紋樣……

    “鳳莞……”

    慕容淵俯下身，想要將她扶起來。

    可還未觸碰到她的衣角，就感覺到她的顫抖。

    “不要怕莞莞……我們還會有孩子。”

    耳邊是男人誘哄的低語，溫柔的簡直不像他。

    全無平時的冷漠。

    可是鳳莞的身子在發抖，聲音也在發抖，“這麼多年，你賜給我的都是避子湯，對麼？”

    慕容淵身子微顫，低聲呵斥，“誰告訴你的！”

    聲音從喉間擠出，夾雜著絲絲顫抖，似是在害怕著什麼。

    “也是，我從來都只是姐姐的替身，你這麼恨我，又怎麼會留下你我的孩子，到底是我太天真。”

    慕容淵的表情有些詭異。

    像是瘋狂，又像是溫柔疼寵到了極點。

    這個男人永遠高高在上，他屈膝蹲下，掰過鳳莞的下頜。

    笑著，卻有些咬牙切齒，“只要你將身子養好，朕可以再給你一個孩子。”

    男人低頭，湊上去咬了咬她的唇瓣。

    那一瞬間，表情有恢復一貫的冷冽。

    他只道，“莞莞，以後你想要幾個朕都可以給。朕可以將你放在心尖上疼。”

    只要她別……

    慕容淵穩住心中那股恐慌，臉上帶著那種溫柔的殘忍，慢慢的警告，“嬪妃自戕是大罪。”

    嬪妃自戕會累及家人。

    可她早就沒了家人。

    鳳莞笑了，笑的漫不經心，“可我已經不想要了。慕容淵，我只願與你，死生不復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