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盛怒
公治祈小心翼翼又緊抱著裘芙菱,怒目掃向在場所有跪俯著的人,腦海裏不禁迴盪起他們所說裘芙菱不可救、活不久之類的話語,赤紅眼從牙縫咬出話針對他們道:“來人吶,將這些混賬太醫都給朕拉下去,凌遲處死!”
不救他的蒹兒,得死!敢出言不遜,得死!可是,他該拿他懷裏奄奄一息的愛人如何是好?公治祈哪怕在對眾太醫發火,心仍鎖在孱弱的裘芙菱之身。
處死他們之後呢?又能怎麼辦?公治祈的眸色染上一層黑漆。他如何一點不知,鳩羽是不可解之毒。
君命不可違,屋外的侍衛聽得公治祈的命令,入內便要將跪著的太醫架走。
眾太醫與宗新見這等情境,有人戰戰兢兢不敢說話,有人暗裏叫冤,有人喊叫聖上饒命,炳太醫在被拖行時仍道:“聖上,救不好蒹嬪娘娘,是臣無能,聖上若要洩憤,處死臣便可,求聖上饒過這些無辜的太醫們。”
他的話語中帶著難言的悲慟,這悲慟,有為裘芙菱中毒不救的痛心,有這般多無辜之人要為此送命的不忍。
宗新見此亦壯著膽子向公治祈求情:“聖上,如今瘟疫當頭,太醫們才研製出治瘟疫之藥,聖上若將他們盡數處死,陵國之瘟疫又有何人來救?若他們真有錯處,待瘟疫治好後再除也不遲啊,求聖上三思,救瘟疫亦是蒹嬪娘娘一直的心願!”
他想聖上此時是無法接受蒹嬪娘娘的即將死訊,盛怒之下才會如此,待瘟疫治好,過去些時日,這些太醫哪怕不能免罪,想來命也有可能保住了。他更是特意提及裘芙菱的心願,叫公治祈動手時,也顧及下裘芙菱的意願,畢竟別人的話聖上不會聽,摻入了蒹嬪娘娘,便會變得不一樣。
公治祈原本視線與整個世界皆留在裘芙菱之身,未管屋內因他的一聲令下便得如何亂,如今聽得宗新此言,他悵然勾起一抹冷笑,周身氣場悲鬱得讓人心疼,亦王者氣勢十足地叫人不敢直視。
公治祈冷道:“救瘟疫?救百姓?救陵國?沒了蒹兒,陵國朕亦可不要!這些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太醫,膽敢對蒹兒出言不遜,朕要誅他們九族!”
此言一出,炳太醫與宗新皆暗怪自己多言,倒無端讓罪責又上了一層,從凌遲處死到誅九族,屋內的太醫聽得此,亦更驚惶不已,不斷磕頭求饒。
公治祈正還想說什麼,屋外卻忽傳來一道清溫之聲,那聲音不僅聲色如玉石,透出的溫凌亦如玉石,叫人聽之便覺溫潤。
只聽那聲音道:“皇兄這是要誅誰的九族呢?數日不見,皇兄怎已將'不要陵國'之隨意放在口中?百年前皇祖師打下這江山可不容易。”
公治祈聽了此聲怔了怔,隨後,一道身著月色長袍,氣質翩翩溫潤,帶著幾絲不俗之氣的身影便入了屋內。
他的視線直接略過屋內混亂的眾人,只鎖向屋中心的公治祈與裘芙菱,神色一閃而過數種複雜,手揚摺扇,拱手略含身道:“臣弟拜見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