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夢嘿嘿一笑，“看來罰惡堂並不能保證絕對的公正。有存在的必要嗎？”

    柳若雲神情嚴肅，“甲永遠無法猜透乙在想什麼。乙是怎樣的人，只是甲根據對乙的瞭解進行的判斷，並不得於乙確實是這樣一種人。所以，無論武功有多高，有多大權勢，擁有何種智慧，人終究只是人，無法帶來絕對的公正。能帶來絕對公正的只有天。說能帶來絕對公正的人，要麼是騙子，要麼是瘋子。罰惡堂只是根據蒐集到證據，做出判斷。雖不能盡善盡美，但也能最大限度帶來公正。”

    秦雲夢崇拜地瞅著柳若雲。他上次如此盯著的是他師父楚暮風。

    柳若雲臉漲得通紅，手足無措，難為情地問道：“你看什麼？”

    秦雲夢高興地說道：“聽你這幾句，我就知道的確應該拜你為師。和你相比，我就是剛出生的嬰兒，幼稚無知。”

    柳若雲連連擺手，“實在過獎了。我自小常和外公住在一起，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你若喜歡，我以後會常講給你聽。”

    從記事起，她即使百無聊賴地用兩把滿是鐵鏽的劍摩擦，也會被誇很有音樂天賦。長此以往，她只要聽到別人的誇讚，總會本能地有點兒厭煩。可秦雲夢雙眼如孩子般澄澈，誇讚也是發自心底。這是她從未見過的。

    夕陽在湛藍的畫布上撒完最後一抹紅，緩緩往西沉去。墨色緊跟而上，眨眼間便將一切色彩吞沒。秦雲夢一路上見到幾次提著燈巡邏的華山派眾弟子。

    柳若雲領著秦雲夢回到別院。這是一個佔地不多的小院子，柳若雲的閣樓和秦雲夢的房間相距不遠。兩個不算難看的丫鬟見柳若雲回來，忙去準備碗筷。

    “我的別院在華山眾弟子中是最小的，丫鬟只有兩個，春花秋月。身為掌門人的獨生女，有時也會吃虧。”柳若雲雖如此說，臉上卻露出自豪的笑。

    秦雲夢卻說道：“華山派果然是大門派，連弟子都請得起丫鬟。”

    “六大派打敗玄水幫後，為防止群魔捲土重來，就控制住江湖上的各個產業。大到開鏢局，小到做護院，要麼是六大派的產業，要麼由六大派從中抽成。所以，若想在江湖上立足，必須會被六大派管轄。玄水幫沒有大批銀兩為後盾，還能鬧騰多久？”

    “朝廷不管嗎？六大派壯大勢力，對朝廷來說，應該是個威脅吧？”

    “江湖和廟堂從來盤根錯節，難分彼此。甭說大官們的護院，連皇帝的金刀侍衛都不少出自六大派。當然，六大派裡也有朝廷的人。韓天德身為大捕快的外孫當然不是學武功那麼簡單。至於趙天明，出自河北趙家。趙家先祖原是崑崙派弟子，下山後先做護院後開鏢局，攢下家業。全是以崑崙派做靠山。趙天明來華山，意在找靠山。”

    秦雲夢調皮地一笑，指著自己，“我呢？你猜我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