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人間聶霸王
天平寶佑七年,一個穿著破爛的小孩由一個同樣穿著破爛的婦女帶領著走進了徐州聶家的大門。從此徐州百姓開始了民不聊生的生活。
徐州聶家也算是大門大戶,祖上三代在朝為官,如今的聶家家主也是徐州現如今的知府,管理有方,深受百姓愛戴。唯一不妥的大概就是聶家家主的作風有些讓人不恥,凡是長相不錯的女人無論年長年幼,婚嫁與否聶家家主都想將其納入府中,聶遠的母親就是長相不錯的那一個。
聶遠因為在外流浪慣了,學的都是市井的粗俗病症。初入聶家不喜府中規矩便整日翻牆往外跑,就這樣翻了有小一年的時間。後來聶父覺得不對,自己已經花錢在這個新兒子身上了為何還不見成效,便開始對自己的這個新兒子格外上心,最終找到了毛病所在,他一氣之下將圍牆又砌高了兩米,誰知聶遠又學會了槽牆鑽狗洞,這可把聶父氣壞了。這時他的好友江任提議。
說自己兒子與小公子年紀相仿,終日悶在家中讀書寫字,江任擔心他會因為學習導致對人情世故不開竅,就希望聶家主提議將兩個小孩放到一起養,也許對方都能從彼此的身上學到點什麼,這樣豈不美哉。
聶父一聽是個好辦法,二話不說將江任的兒子接到了家中,而江任的兒子就是江子曰。
時至今日,江子曰還能記起聶遠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這是哪來的小美人,生的可真當是標誌啊!”
“小美人?!”聽到這裏,申霜晚險些笑出眼淚來。
“是啊,帝姬殿下,你都不知道他小時候長得有多麼白淨,我第一眼見到他真以為他是徐州哪家小姐呢。”聶遠一本正經的解釋道,完全沒有注意到江子曰紅如晚霞一般的臉。
申霜晚看了看江子曰如今的模樣,不難想象江子曰小時候的模樣會有多麼的乖巧可愛。
“不過,我們也就因為各自父親的決定就這樣成為朋友那麼多年。”聶遠感嘆。
申霜晚雖然覺得好笑,但也忍不住心中的羨慕,自己在宮中生活了兩世,卻沒有能夠稱的上是朋友的人,若非說有一個,那想必也就是虞平丘了。
“虞公子!”說曹操曹操到,申霜晚剛想到他便聽江子曰驚喜喊道。
虞平丘雖是教習先生,但卻也是先皇后虞氏那邊的後人,所以他也配備了世家公子才配騎的馬匹。
他騎馬走來,身上的白衣隨風飄動,好一副神仙的模樣。
“來晚了,還希望兩位見諒。”虞平丘一上來就向江子曰聶遠兩個人致歉。
江子曰毫不在意的笑道“無所謂來晚來早,既然虞公子過來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畢竟春獵上獵不到獵物可是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說完兩個人又是恭敬一行禮,這才轉身離開。
林中只剩申霜晚與虞平丘兩人。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撞見虞平丘與申嫣兒的事情申霜晚就不免有一些尷尬,一時間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自己的這位小舅舅。
“子曰兄與聶遠兄還真是一對好友,既是春獵也寸步不離,能夠年紀輕輕便遇到知己真是讓人羨慕。”虞平丘並未發覺申霜晚的不自然對著江子曰與聶遠離去的身影忍不住感嘆。
申霜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放鬆用平和的心態去面對虞平丘。
她故作不在意的隨口說道“看樣子你與那兩個人認識呀,今天他們還說受人所託幫我阻擋爛桃花,怎麼你一來他兩個人就走了呢?”
虞平丘莞爾一笑“因為託付這人正是在下。”
申霜晚愣住,她本來就是沒有話題隨便挑起一個聊,沒想到居然還不小心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但一碼歸一碼,申霜晚還是不解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不希望本帝姬嫁出去嗎?”
虞平丘解釋道“帝姬殿下能不能嫁出去臣不擔心,只是現在臣覺得殿下的心應該放在政治與學習上,太過於關心兒女情長總會耽誤一些正事。”
申霜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自從遇到他到現在也不知道虞平丘是被誰給蠱惑了,總是在自己身上賦予很多期待,搞的申霜晚覺得自己不學習都像是辜負了誰一樣。
然而在大梁,女子無纔是常見之事,像他這樣孜孜不倦的希望自己成為一位女學者纔是一件怪事。
“好啦,本帝姬不想與你說這些,既然出來春獵了,那就好好玩一把,到時候回了長樂宮你再捉我念書寫字也不遲。”
說著申霜晚揚起馬鞭,鮮衣怒馬飛衝了出去。
虞平丘知道她是在故意躲避自己所說的話題,不過來日方長他也不擔心申霜晚會從自己手中飛了。於是他也緊隨其後往林中深處飛奔而去。
兩人並駕齊驅沒多久申霜晚便發現不遠處的草叢中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兩人停下,仔細聽了一會兒。
“看來是個不小的獵物,小舅舅你有沒有信心把那獵物給我捉回來。”申霜晚話音未落,只見虞平丘便拈弓搭箭,聽得“咻”的一聲,綁著白布條的劍羽飛射出去,直直沒入草叢中。
緊接著便是一個小動物的哀嚎聲。
“看來是射中了,殿下要不要隨臣一起過去看一看?”虞平丘收起弓箭,漂亮的眸子裡是對自己箭術得得意。
“有何不可?”申霜晚飛身下馬,動作瀟灑利落,全然沒有閨中女子的嬌柔造作,反而讓人覺得寧德帝姬真實豪氣。
兩人撥開草叢,只見一隻提起來有小腿般長短的兔子倒在了草叢中。
“真是可惜了,這麼肥的兔子上交給內藏庫有些浪費。”申霜晚有些惋惜,但是春獵所捕到的獵物必須交到內藏庫,只有這樣才能算入捕獵的成績。
“一隻兔子而已,殿下想吃便吃,臣再給你獵一隻就是了。”虞平丘說著就要再次拿出弓箭,卻被肥肥得野兔擋住。
【二十五】虞先生戲耍帝姬。引得帝姬不滿。
“獵到一隻就是一隻,你平白無故把它吃了就是少了一隻,即使你再去給我獵一隻過來,也是少了一隻,你說對不對?”
申霜晚這多一隻少一隻竟然把一個教習先生給繞了進去,虞平丘皺眉,表情疑惑不解。
申霜晚嘆氣“你怎麼就不懂呢?若是這只不吃你再獵到一隻便是兩隻,若是這次吃掉了,那就是一隻,總歸是少了一隻,到時候去內藏庫別人一看,堂堂大梁帝姬居然連一個獵物都獵不到我豈不是很丟臉”
看著任性的申霜晚,虞平丘哭笑不得。
“之前怎麼沒有發現殿下是這樣一個斤斤計較之人?”
申霜晚哼聲道“本帝姬從來就不是什麼大度的人,斤斤計較這種事情常有,虞先生如果是不習慣那當然可以辭去了你的職務,到時候你也不需要盯著本帝姬學習,本帝姬也不需要看著你心煩,豈不是一舉兩得。”
虞平丘一聽這話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表情凝重“殿下難道一直覺得臣很煩人嗎?”
申霜晚本也是無心之話,卻無意讓虞平丘傷了心。堂堂帝姬眼神飄忽不定,不知該怎麼對虞平丘解釋才能讓他相信自己有那份厭煩的心來。
“其實我沒有厭煩,只是話趕話說到這兒罷了。你可別誤會。”
虞平丘點頭,又恢復到了原本溫潤的模樣,但是面上還是讓人覺得有些淒涼。“殿下放心,殿下不喜歡的事情臣以後自當謹記。只是臣從來沒有覺得要求殿下學習是一件難事,而且如果殿下真不想,臣不會強求。”
看著怎樣解釋都已經油鹽不進的虞平丘,申霜晚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都解釋不明白了。
申霜晚無奈得甩了甩頭“算了算了,這隻兔子還是烤了吧,看的煩人。”
“殿下若是不喜歡臣獵到的東西,那就給臣吧,臣拿著它離開自然不會礙著殿下您的眼。”
這怎麼還越來越離譜了呢?申霜晚滿腦袋問好,覺得自己可能無法與眼前這個男人交流。
申霜晚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壓了回去。繼續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們兩個一起找個地方把這兔子烤了吧,拿著怪麻煩的。”
誰知,虞平丘表情依舊落寞,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一樣。“殿下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還會惦記一隻野兔子?還是讓臣拿走吧。”
申霜晚覺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達極限了,卻發現虞平丘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得逞的笑意。
“好啊虞平丘,你居然敢耍我。”明白了虞平丘故意為之,申霜晚怒氣衝衝得指著面前這個男人。
虧自己還一直擔心照顧他得情緒,誰知道他根本就是在故意戲耍自己。
“是殿下聰慧識破了我的手段。”虞平丘依舊溫潤,原本還落寞的嘴角忽然就揚起了笑容,就像三月明媚的春光讓人覺得溫暖並且舒適。
申霜晚翻了一個白眼,把手中得兔子扔到了地上“罰你把這個兔子烤好,若是烤不好,你今晚就吃這個兔子吧。”
說完申霜晚就要賭氣走開,誰知她剛走了一步,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開始急速下墜。
“殿下!”耳邊是虞平丘著急得聲音與呼嘯而過得風聲。
只是還未等申霜晚反應過來,申霜晚就已經陷入了無盡得黑暗之中。
太陽東昇路西落,皎潔得月光溫柔得灑在申霜晚得臉上,申霜晚秀氣得眉毛一皺,眼睛緩緩睜開。
入眼得是一片極為有限得天空,與清透得月色。
“這是哪啊!”申霜晚聲音略帶沙啞,起身卻發現自己身上居然還披著一件潔白得外衫。
“殿下你醒了!”隨著她得動作,虞平丘得聲音也緊跟著響起。
“我們這是在哪兒呀?”申霜晚強忍著身體的疼痛,想要坐直身子。虞平丘移到申霜晚身邊,將她輕輕扶起。讓她能夠依靠在牆壁上。
“可能是那位世家公子爲了捉捕獵物挖的坑吧,只是不小心讓我們踩進去了。”虞平丘將申霜晚安頓好後,這才緩緩開口解釋。
“過分,父皇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設定這些陷阱,以免傷人,沒想到他們還是設了。”申霜晚憤憤道。
“這次狩獵若能獲得魁首,會獲得及其豐厚的獎賞,他們自然會想用一些手段。只是沒想到真的會有人掉下去罷了”虞平丘嘆氣,抬頭看了看高不可達頂的陷阱陷入了沉思中。
“那我們怎麼辦?今天晚上能出去嗎?”申霜晚問道。
“如果這個陷阱的主人能夠想起來的話,我們自然還是有出去的希望,但是現在已過亥時,我想大概沒有人會來了吧。”虞平丘平靜的說到。
申霜晚懊惱的嘆了口氣,顯然很不希望在這種地方過夜。
“不過殿下放心,文嘉懿與小路子要是發現殿下這麼晚了還沒回去一定會派人尋找的,我想我們還是有得救的希望。”
虞平丘見申霜晚面色不善,小心安慰。
申霜晚沒有說話,這次春獵問題頻發,狀況百出。若是有下次她絕對再不會湊這個熱鬧了。
忽然一陣寒風颳過,吹的申霜晚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掉到陷阱裡的時間大概不過中午,她一直昏迷到了晚上,如今肚子裡空空如也,飢寒交迫竟讓她有點想念長樂宮了。
小廚房裏現在是不是該給自己燒製宵夜了?李師傅的點心有沒有擺在桌子上啊。這樣一想申霜晚就委屈個沒完。
忽然身後傳來“吧嗒”一聲,一片溫暖的火光將申霜晚的影子投到潮溼的泥壁上。申霜晚吃驚的回頭,卻發現虞平丘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竟然在空無一物的陷阱底下升起了一團火。
“殿下要是冷了,就靠過來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