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忘川在藥櫃前分裝他剛曬好的藥材，藥材這東西粗看大多數都長得差不多，特別是讓妖怪們來看，除了是草也就是草了。

    豹爺揣隻手走在前面領路，浩浩蕩蕩地領了一大隊人走進平安堂，街上買菜的凡人看著這麼多病號捂著痛處呻喚連天地跨進一家荒廢的爛草屋裏，熟識的都聚在一起，三三兩兩對著一群人指指點點。

    釋忘川聽見了動靜，放下手裏的活計望過去，豹爺對上他的視線對他點點頭，走到堂裡隨便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可累死豹爺我了。”

    豹爺靠著椅子抽口煙，忽然想起釋忘川的醫館是禁止抽菸的，他看釋忘川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訕訕地將煙桿子別到後腰。

    “豹爺您這是去做了大買賣？給我送這麼多傷員來。”

    釋忘川從進門第一個傷員開始檢視，一直查到還在昏迷的八個人，看到奴香閉著眼睛躺在地上不自覺頓了頓，也僅僅是頓了頓，將餘下的人探查完後，坐到豹爺的旁邊，替他倒了杯清茶。

    “豹爺在外面倒是沒討著什麼好處，現在不是給你送好處來了麼。”

    豹爺用眼神示意這一屋的傷患。

    “瞧豹爺說的，我可是仁心仁義的大夫。”

    釋忘川端起清茶撇了撇茶葉，微微聞了聞。豹爺瞪了他幾眼，最後眼巴巴地從懷裏掏出兩根似韭菜一樣的東西，丟到桌上。

    說是韭菜吧，這兩根草上還長著綠色的小花，花上還沾著露水一閃一閃，似水玉。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兩根草，釋忘川卻像是得了什麼寶貝似的將兩根草抄起，心肝寶貝一樣仔細打量。

    “謝謝豹爺叻！”

    釋忘川眉開眼笑地站起來，到櫃檯裡拿出看家的工具，一個一個替傷患看病，就一小會兒的功夫，剛還疼得恨不得又滾到地上去的幾個妖怪，現在都新奇地在自己傷患處摸來摸去，好似之前受傷只是他們的錯覺一般。

    看完了小妖怪，釋忘川到裡面去收拾傢伙，豹爺看了看被晾在地上的八個人，皺緊了眉頭：“釋大夫，沒聽說看病有治一半不治一半的說法。”

    釋忘川撩開簾子從裡面走出來，剛淨的手還帶著溼氣，手上的水珠浸入簾子裡，暈開一個個深色小點。

    “豹爺，地上這八個人不是您的人吧？”

    他蹲到奴香面前，捏起她的小臉，食指下不正常的觸感讓他的眼中極快地閃過幾分詫異。

    豹爺揣著手打哈欠，眯著眼睛感覺有些睏乏：“昨晚遇著了墮妖，那八個是從墮妖手裏救下來的。”

    他聽後觀察幾個倖存者的臉色，都是失血後的蒼白，結合倖存者被血浸溼的鞋子，他大膽猜測：“嗜血八卦陣？”

    說罷他點點頭，自己肯定自己的猜測：“是了，昨晚上正好是十五，再加上這個手法，也只有嗜血八卦陣能做到，不過這個墮妖還真有意思，居然在七個人裡面混了一個小妖怪，就算豹爺您不出手，那妖怪也是成不了事兒的。”

    眯眼的豹爺一下睜開了眼，看向地上的八個人，不，七個人一個妖怪，他豹爺居然有看走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