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原來如此
所以當項籍駕馬離營的時候他也只是以為他是受不了打擊出去策馬發泄一番而已,可是當黑夜漸漸來臨也不見項籍回來。在他吩咐人出營去尋的時候,項籍身邊的副將才告訴他。在他們出關之前項籍曾去見過劉邦,那時候他們曾談起一位將士身上發生的神奇事情。說那將士在離家投軍之前曾得到過一枚香餌,當初他是被人從戰場上抬下來的,重傷在塌,隨行軍醫都說他的腿是廢了。今後已然是不可能再上陣殺敵,可就在第二天他卻奇蹟般下床走動。不出五日,竟是如以前一般與人對敵,就好像是從來沒有受過傷一般。當時項羽因為好奇曾把那叫做呂馬童的司馬叫來細細詢問過,這下范增明白了。項羽這是不死心,去找那呂馬童口中的香餌去了。
當下他腦海裏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這是劉邦設下的圈套。可是劉邦又怎麼知道自己會毒害虞姬呢,沒有這個前提,他所想的就不可能成立。可現在也顧不得什麼了,當下立即點齊人馬想出營尋找項羽。
等他帶著人上馬剛出營的時候,遠處便是傳來了烏騅那熟悉的嘶鳴聲。眾人當下都將視線投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的時間。黑夜之中熟悉的身影徑直衝進大營,眾人紛紛退開讓行。烏騅直到帥帳之前才緩緩停下,還不等有人出聲詢問項籍翻身下馬直接進了營帳。還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進入,軍令如山,即便如何心焦眾人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守在外面。時不時的偷偷附耳聽一下里面有沒有動靜,項羽這一進去就是三天啊。
外面等待處理的軍情都已經堆積如山,范增卻也不曾出言催促。只因爲此時他認為虞姬已然殞命,而項籍也不過是在營帳裡獨自傷懷一陣,等想明白了自然也就出來了。
當天下午營帳裡的人的確走出來了,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能看到活生生的虞姬依靠在項羽身側,與他一同走出來。那一刻他認為自己在做夢,事實擺在眼前。聽著項籍繪聲繪色的說著自己策馬出營遇到的事情時,范增才真正明白在項籍心裏虞姬的重量有幾何。一切努力直到此刻功敗垂成,從今往後他也不能再動虞姬的心思。
平靜的生活持續了四年,這期間艾草兒沒有再出過寨子。過著和事情發生之前一樣平靜的生活,期間她曾想起過那個瀟灑英氣的女子。她曾想出去看看,看看所有與之相關的人怎麼樣了。遲疑了很久,在無數次打消念頭之後她終於下定決心。那天她很早就出了寨子,林子裡的大霧還濃的連幾米外的東西都看不清。艾草兒好幾次都差點跌倒,裙襬被刮破了好大一個洞。在回去換衣服和繼續走之間猶豫了很久之後,她以自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折回不划算為理由接著走下去。
可是在沒有太陽並且周圍被濃霧籠罩的情況下,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不論是誰都會失去對時間的概念。艾草兒在繼續往前走了不短的距離,感受到腳掌傳來的抗議之後終於停下腳步。靠著樹席地而坐,可當身邊的武霧氣越來越濃郁,幾乎只能看清周身一尺之內的時候她終於感受到了不對勁。即使她並不能明確的感受到自己走了多久,可也能確定自己走的時間不短。最起碼清晨的霧氣早該到了要消散的時候,再感受著被露水浸溼的鞋襪所帶來的不適感,她腦海裏突然開始回放那個詭異的夢境。
那個自己一個人被困在寨子裡直到白髮蒼蒼的夢境,她如遭雷擊,立即站起身朝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踉踉蹌蹌的身影就這麼消失在濃霧之中,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是看到眼前的霧氣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著,陽光傾灑在頭頂。艾草兒並不覺得溫暖,反而遍體身寒。當熟悉的景象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她終於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
一個打扮樸實的婦人提著竹籃走了過來,在轉身走進寨子的時候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艾草兒。趕忙走了過來,將籃子隨手放到一邊伸手去扶艾草兒:“哎呦,丫頭你怎麼擱這坐著呢。不是說要出去一趟嗎,怎麼回來了,忘帶半兩和乾糧了啊?”
婦人將艾草兒扶起來,輕輕拍打著她屁股上的灰塵。一臉看自己小孩的寵溺,嘴裏忍不住抱怨著:“早就說讓你多出去走走,見見世面,不然也不會這麼笨了。”
艾草兒用力搖了搖頭,好半晌纔開口:“雙兒嬸,我走了多久了?”
雙兒嬸臉色怪異的看向艾草兒,忍不住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額頭:“丫頭你是在林子裡摔了啊?不然怎麼說傻話呢,你沒走多久啊。我這也不才剛從地裏回來嗎,快告訴嬸你摔哪了?”看著艾草兒有點呆滯的樣子,她更加肯定她不是在林子裡摔了,就是發高燒把自己燒糊塗了。
艾草兒的視線落在了裝滿了小白菜的竹籃,族裏的婦人們在不遠處林子裡開了一片地種些瓜果蔬菜。她剛纔出來的時候遇上雙兒嬸了,她說這幾天早上的霜越來越大了,要趕在被霜打壞之前都給摘了。艾草兒的思緒完全變成了漿糊,那個詭異男子所說的話在耳邊一遍一遍的響起。
夢魘再一次襲來,與男子做交易的情景,自己一個人在破敗的寨子裡孤獨終老的情景猶如兩隻大手將她死死拽住。窒息的感覺不斷的折磨著她,可是她不論怎麼掙扎都醒不過來。
回到寨子裡之後艾草兒真的發起了高燒,額頭燙人的溫度讓人擔憂著。她這一睡就是三天,族人不論用什麼辦法都不能讓她把藥喝下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臉色慢慢青黑。就在所有人心底慢慢升起要準備後事的想法的時候,寨子外面來了一個人。一個穿著精緻,頂著一張雌雄莫辯面容的男子。
本著死馬當活馬醫想法的族人放他進來了,誰讓他一絲不差的把艾草兒的情況完全說出來了呢。來人便是處理好了虞姬後事的子休,事情結束之後他竟然莫名的對這件事起了興趣,所以他來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