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兩人打了小半個時辰，打到最後雙方都是明白了對方的實力並不弱於自己。這樣的認知讓兩人默契的停下了爭鬥，加上先來的紅月。三人坐在一起好好聊了一場天，瞭解了一下彼此。之後雖然還是每天小打小鬧的，但也算開始和平共處起來。至於之後子休回來，於蒙將兩人之前打架時候弄壞的所有東西列了一張單子給他。其中包括子休特別愛的一幅古董字畫，兩人可被好好收拾了一頓。

    想起這些，三人相對而笑。才發現大家已經一起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原來他們彼此相伴的日子竟是比家人還要多得多。

    “不是，你們笑啥。我問你們呢，不記得啊？”看著幾人完全將外人遮蔽在外的樣子，於蒙很壞的將三人的氣場完全打破。接收了三人的白眼，於蒙笑的可開心了。

    “我是最早來的，我記得當時有一個晉朝的大將軍來找過子休。要交易說此戰必勝，子休拒絕了。說天命不可違，那之後晉便滅了。”紅月是最早來的，所以只要她回憶起來就差不多了。

    聽得紅月的話，世墨和綪闕轉頭看向於蒙。大大的眼睛，滿是疑惑。

    看著三人，於蒙無奈的搖搖頭：“拾夢樓自晉，永熙二年建立。從那之後，你們陸陸續續的就來了。”

    得到了燭準確答案，三人一臉的恍然大悟。可突然間，綪闕的臉色慢慢變了。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一樣，臉色變得青黑交加。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們仨多少歲了？”綪闕突然出聲，臉色不好的看著紅月和世墨。

    “我們仨，這哪記得啊。”紅月伸手指了指自己和世墨，得到綪闕的肯定之後回了她這麼一句。

    “我的年紀無法估算，自無盡海成形起我便存在。而紅月這個塗山老祖，那她連自己有多少徒子徒孫都數不清呢。我們三個裡面，就你，就你這個上任魔君的年紀有據可靠。”世墨思索了一會，一邊回答綪闕，一邊伸手擋住紅月扇過來的巴掌。

    “我，一萬三千四百四十二歲。那子休呢，他多少歲。”隨著綪闕問出這話，紅月很認真的開始掰著指頭算起來。而於蒙則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手裏的酒杯都拿不住了。怕浪費了好酒，趕忙將之放到了桌子上。

    世墨的臉色也是漆黑下來，是啊。綪闕這一個問題，將三人一直以來一直忽略的一個事情放到了眼前。他們仨是六界裡連年紀都數不清的老妖怪，可怎麼就被子休這個不過千八百年的給壓得死死的。還給他做免費的苦力，還時不時就被折騰一番的那種。

    “行了，既然已經成為事實了。你們也不用再去想了，反正想了也沒用。”於蒙一邊說著扎心的話語，一邊伸手替三人再次滿杯酒釀。可那臉上的笑意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看的人直窩火。

    “那是主人離世的第三年，子休再次出現在我眼前。他逼迫我吃下了那顆充滿了血腥氣的丹藥，並且告訴我。從今往後我也是一個怪物裡，一個非人非神。不會再老去的怪物，他將我帶離那裏。讓我從今往後跟在他身邊，我順從了。可是畢竟我和他不一樣，我不能穿越六界結界。所以不能跟著他去六界亂闖，只能待在一個地方等著他。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甚至麻木了。直到有一年，我一直居住的那個地方出現了戰亂。我不得已離開。去到了當時晉朝的國都，洛陽。”就是現在身處的繁華城市，大唐的國都。

    “當時因為戰亂我丟失了所有子休留給我的金銀細軟，無奈之下。我在街邊擺了一個小攤，利用我僅有的那些學識以供我能餬口。可是就怪在那一年，我遇上了一個外出找人代筆的公子哥。我答應他，幫他寫一篇足以讓他在他老師面前矇混過關的文章。這一篇文章讓我得到了之後三年支撐我吃穿用度的銀錢，等到了子休的到來。時間過得很快，應該有三十多年四十年的時間。在子休剛離開不久之後，我在街道上再次遇上了那個請我代筆的公子哥。可那時的他已經官居尚書令，原來他叫楊珧。乃是東漢太尉楊震之後，他的哥哥就是當時一手掌控了當朝所有權勢。我一時不察，竟被他派人擄走。當時我還很奇怪，他堂堂尚書令抓我這麼一個無名小卒作甚。”於蒙嘴角苦笑，當時的他真的是完全懵圈的狀態。

    “因為楊珧還記得你對吧，並且發現了你數十年容顏未曾有絲毫的變化。”在於蒙停下的時候，世墨插了一句。眼睛裏的情緒看不透，只三人皆是看到了他緊攥起來的拳頭。

    “是，他們將我抓到了他們楊府的地牢裡。整整三年，我被關在那間地牢裡被用盡了所有的刑罰。他們曾直接將我身上的皮給整塊揭了下來，也曾將我十個手指頭，是個腳指頭一根接著一根的敲碎。將我開膛破肚，將我身上的血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站在那裏看著我身上的傷勢一點一點的癒合，在確定我的確是個會傷不會死的怪物之後。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折磨我，研究我。用我的血肉做成丹藥以供他楊駿兄弟倆服食，就覺得這樣一來他們就能長生不老。可惜，吃了兩年。最後他們還是被凌遲處死，還株連株連三族。”於蒙嘴角的笑容讓三人知道，他們兩人的結局是子休一手造就。

    “所以，爲了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拾夢樓就此建立，我們這些免費護衛也慢慢出現了。”世墨也笑開了，有些自嘲的意味。

    故事說完了，酒也喝乾了。樓頂曬太陽的子休也終於睜開了眼，他永遠忘不了當他把於蒙救出來的時候，於蒙那一雙被絕望完全吞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