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離開華世坊
林雲清雖然不明白徐寒為什麼會沒有帶走司秋,不過那對她而言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之後的時間裏,徐寒經常會來看司秋。就和第一次一樣,和司秋其他的客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空谷被他送給了司秋,當看到司秋手裏空谷。徐寒還沒有提任何要求的時候,林雲清就明白了。徐寒已經認定了司秋,而他可能是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沒有辦法將她帶走。
所以這華世坊裡竟然成了他目前最好的選擇,司秋最好的棲身之所。所以徐寒遇到的攔路虎應該兇悍至極,以至於讓他走了這最下策。可是林雲清卻在心裏很卑劣的高興著,之後三年的時間裏。她沒有去調查徐寒究竟遇到了什麼困難,也沒有出手去給他再加一把火。只是冷眼旁觀,也沒有阻止兩人的見面。
就像臨死之人最後的迴光返照,雖然燦爛但也是最後的掙扎。
“對不起。”沉默許久之後,林雲清最後只能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掙扎著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去。就連褪下的首飾和衣衫都是沒有拿,只是就這麼猶如遊魂一般慢慢走出去。
“請你記得,這件事我記你一輩子。”司秋在林雲清身形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之際,突然大喊出聲。門外的林雲清僵住了身形,這一聲喊甚至驚動了不少從走廊上走過的其他人。
客人聽到只不過停滯瞬間便是立即將之拋諸腦後,華世坊裡的下人則都是一臉被嚇到的表情。這是他們有史以來第一次聽見司秋說出這樣的話語。那種進骨髓裡的寒冷,那種怨恨。甚至已經又人在想,兩人是不是要散夥了。
這一夜,不論是司秋也好。林雲清也好都一直不曾入眠,司秋腦海裏一直在回憶著從小到大與林雲清之間的點點滴滴。感受著她曾經給予自己唯一親人的感覺,可是時至今日,那些感情在她的欺騙之下完全消散。
而林雲清,她在床榻之上輾轉發側。腦海裏不斷迴盪著司秋說的那句話,說她一直只當自己是司秋。那個自己給她取的名字,那個曾經在自己心裏無數次說起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徐寒便是乘著馬車來到了華世坊。他懷裏抱著一個錦盒,錦盒裏是今天他帶走司秋的依仗。他已經寫了書信給父親,向父親保證自己會將徐微霜帶回家。
當他大步走進華世坊裡的時候,並沒有人攔截他。一路暢通,直到看見了坐在軟榻上,正扶額沉思的林雲清。
徐寒站住腳,在思索了一會後。將手中的錦盒放在了林雲清面前的桌案上,淡漠無比的眼神看著林雲清:“這個錦盒裏是一半的錦繡莊,以此感謝你照顧他多年。別問我為何只有一半,另一半是姑姑的。我無權支配,而它們現在屬於微霜。”
一番話將徐寒今天的來意表達的一清二楚,還順便警告了一番林雲清。告知她,它們徐家有多麼的重視徐微霜。
就這樣,當著整個華世坊裡所有人的麵。徐寒就這麼將司秋,不,離開華世坊的司秋這一刻開始便是徐微霜了。徐微霜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任何屬於華世坊的東西,即使是身上的衣衫都是徐寒新帶來的。
換上月白鍛做的新衣,月白鍛乃是在錦繡莊裏最珍貴的錦緞之一。以織線中最為纖細的月蠶絲三股之中絞入一根銀線,即便這樣四股絞成一股的絲線也只有平常絲線的一半粗細。月蠶絲本就潔白如雪,加上那若隱若現的銀線,當布匹織出的時候那叫一個絢爛奪目。那是真的織出了月光一般的顏色,在這樣的布面上以赤紅色繡上一朵朵紅梅。
紅梅花蕊之間皆是縫製著一顆顆圓潤光澤的珍珠,這樣的技巧下來。這樣的一件衣裙真可當得上巧奪天工。徐微霜不同以往的髮髻,今天的她只是用一根與衣衫同樣布料的髮帶高高束起。懷裏緊緊抱著空谷,這是母親留給她的,她會將其視作性命一般的呵護。
這一身裝扮,徐微霜身上多了幾分利落。可那張賣弄無表情的臉看起來卻比之往常更加的妖媚,猶如一隻在山中修煉千年的山魅。這一夜裏終於修成人形,在月光下從山間走來。
一身月白是爲了讓徐微霜為逝去的親人默哀,而純白之間的血紅是爲了讓她知道。她就像寒冬中盛開的紅梅一般,梅花香自苦寒來,這一刻起將馥郁芬芳。
姑姑,你看到了嗎。你的女兒已經長大了,和您長得很像。也是這般絕世的美麗,請您放心。侄兒會一直守護她,保護她,讓她往後的日子裏永遠幸福安康。
在走出華世坊大門的時候,徐寒抬頭看向萬里無雲的天空。在心中對著已經逝去的人保證著,心頭的雀躍完全化成了臉上的笑容,是怎麼都無法掩蓋的。他們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久到就連希望都放棄了,只剩執念。好在,好在上天待他不薄,終究得償所願。
徐寒就這樣帶著徐微霜離開了這個徐微霜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華世坊,將過去的一切拋諸腦後。往後的生活纔是原屬於她的,充滿溫暖的陽光。
而林雲清,她今天早上天還沒亮便是起身坐在了大堂之中。端等著徐寒來接她的司秋,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徐寒帶走了彷彿完全變了個人的司秋。那樣的她真的就像一個名門望族的世家小姐,應該這纔是她該有的樣子吧。全程中,林雲清雖然未曾有過一言,未曾動過半分。即使司秋離開也沒有出門送別,但她一直看著她。當看到徐寒小心翼翼的護著她上馬車的時候,林雲清心裏是開心的。
當衆人各懷心思目送著司秋離開的時候,華世坊的角落裏。韶樂站在那裏,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