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隨風搖曳。葉，落了，風，很溫柔，吹進了那人心裏，他心底的某個地方也落了下去，這幾日，很朦朧，很美好，觸手可及，卻握不住，像夢一樣，總害怕會醒來。

    女孩兒趴在桌上酣然入睡，男生輕輕走過去，落座，單手撐在桌上，這是他夢裏握不住的那個人，他看得專注，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

    她的紅唇微張，呼吸的起伏聲很小，睫毛長長的，撲打在臉上，他不禁伸手撫去她臉側的碎髮，是乖巧白淨的小臉，靜靜凝視著，忍不住又輕輕描繪她的眉形，眼睛，指腹停留在她嘴唇上細細摩挲，痴迷一般。

    沉睡時的她真的很乖，很安靜，沒了平日裏的的咋咋呼呼，鬼靈精怪。

    這樣也很好，怎樣都好，真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他想。

    前幾日，平日裏躲著他的小丫頭突然找到他，一副要做交易的架勢，“馬上就要考試了，你每天教我做題，我的零食隨你吃，你願不願意呀？”

    每天嗎？他當時懵了，那豈不是每天可以和她接觸，和她說話。

    明明開心得要死，卻還是忍不住掩飾，“行啊，沒問題，你的零食反正放在我後面，我是不會客氣的，還有，我講題還是很辛苦的，嗓子幹，記得多給我送點喝的，尤其是打籃球的時候。”

    “沒問題。”

    她答應了他的無理要求。

    沒想到，小丫頭真的每天來問他題目，那天之後，他回到座位，發現桌子上，是各種牌子的水，桌洞裡，擺滿各種口味的可樂飲料，紅的，黃的，藍的……花花綠綠，整整齊齊地擺在那兒，那一刻，他的心有被瞬間填滿的感覺。

    他的話，她記住了。

    “唔唔唔……”

    小丫頭哼哼唧唧的，動了動胳膊，要醒的樣子，真可愛，男生的手這才依依不捨的拿開。

    女孩兒伸了伸懶腰，睜眼便是一張俊臉，他竟溫柔地對著她笑。

    揉眼，再揉眼，已不見那笑意，她恍惚了，應該是看錯了。

    她揉了揉枕得發麻的胳膊，可能是剛睡醒的原因，語氣軟糯糯的，乖乖巧巧，似順了毛的貓，“你來多久了，怎麼不叫醒我。”

    “聽說有人有起床氣，我可不敢。”

    宋年恢復了他平時大爺的模樣，彷彿剛纔那痴漢不是他。

    孟瑤尷尬吐了吐舌頭，她起床氣確實還挺大，怪她！

    “不過，你怎麼知道？”

    “前天早讀課，你被吵醒之後，把卷子撕了，下課又在粘。”

    孟瑤：“……”

    窘，是她做的，眼睛還挺尖。

    他看到她語塞的樣子，眉眼彎起，敲著桌子，話問出口，摻雜了些許笑意，唇畔勾起，“今天有哪些地方沒弄明白？”

    “這兩道不太明白。”

    她攤開剛小測試完的數學卷子，白若透明的指尖點過。

    男生溫潤的聲音似潺潺流水，劃過心間，停頓有度，是個講題的好手。

    結束的時候，他扔給了她一個本子，別開頭，狀似隨意地說，“明天要考試了，這是我疏理的各科的知識脈絡，考試前翻翻看，對你有幫助。”

    知識脈絡？

    翻開，俊逸非凡的字型，紅筆標的是各科重點，藍筆寫的她的易錯點，黑筆是一些知識點。

    女孩如獲至寶般，收進書包裡，“哇塞，好棒啊，謝謝你。”

    還不忘加一句，“零食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他笑，你開心就好。

    臨走時，孟瑤為他打氣，“宋年，明天考試加油哦！”

    他說，“好，你也加油。”

    “嗯，那我先走啦！”

    “孟瑤。”

    他突然喊住了她

    她轉頭，“嗯？”

    男生垂眸，思量著如何開口，他握緊了雙拳，抬頭，眼裏充滿了希冀，“這次聯考，如果我拿到了全市第一，你和我做同桌好不好？”

    好不好，這樣的我有資格站在你身邊嗎？

    怕她不答應，他又慌忙找藉口，“我這樣也是爲了方便給你講題，你說——”

    “好。”

    承諾般，她的臉龐泛起淺淺的梨渦，眼裏盡是真誠，她說，“我答應你，全市第一可不好考，你好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