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座上，兩人離得遠遠的。

    宋年找人找了差不多一整天，此時臉色發黑，捶在腿部左右的拳頭握得發緊。

    “宋年，你沒權利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孟瑤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憑什麼啊，她還在生氣呢，一句道歉都不說，上來就抱她走，也不管她怎麼想的，太霸道了，真是氣死了！

    “呵！”男生黑眸沉沉，冷笑一聲，“人身自由？”

    他的語氣有些嚇人，孟瑤縮了縮脖子。

    宋年敲了敲隔板，說，“王秘書，掉頭，回公寓。”

    於是，本該是回孟瑤家的路，現在轉頭去了宋年居住的公寓。

    “你憑什麼呀？宋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孟瑤發覺了路線的變化，她開始拍車窗。

    男生緩緩開口，“不是說我干涉你人身自由嘛，今晚你就別回家了。”他頓了一下，說，“至於憑什麼，憑我是你男朋友，這個理由夠不夠？！”

    “不是，你纔不是我男朋友，分手，我們分手。”女孩兒也被惹急了，此時有些口不擇言。

    完全沒注意到渾身冒冷氣的男生。

    “啊——”孟瑤驚叫一聲，整個人被拉過去。

    宋年把嘴裏還在瞎嚷嚷的女孩兒抱在腿上坐著，有力的雙臂圈住她的腰。

    他靠近她，“不許胡說，把剛纔的話收回去。”

    他的聲音裡似啐了冰。

    宋年強硬的態度並沒有讓孟瑤服軟，反而激起了她的叛逆因子似的，她倔強道，“我就不，你這樣對我，分手……”

    宋年感覺無數把尖刀往心臟處扎。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凌遲。

    他忍無可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低頭就吻了上去，堵住那還在胡說的小嘴。

    他的吻來得氣勢洶洶，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撕咬，他在女孩兒唇上輾轉，橫衝直撞。

    孟瑤覺得唇上火辣辣的疼，生理性的淚水流了下來。

    宋年嚐到溼潤的鹹味，身形一僵，停了下來。

    他眼裏閃過慌亂，他最怕孟瑤哭，他心疼她。

    宋年指腹輕輕抹去女孩兒的淚水。

    他把她抱得更緊，腦袋可憐巴巴地埋在女孩兒的頸窩處，悶悶道，“好了好了，瑤瑤別哭了，我錯了，一整天了，氣還沒消嗎？”

    孟瑤哭得委屈，嘴裏斷斷續續地說，“你不給我……吃冰激凌，現在還欺負……我……”

    “嗚嗚嗚嗚嗚嗚……”

    宋年邊給她擦眼淚，邊哄道，“我錯了，我錯了……”

    小丫頭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見她不哭了，宋年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抱著她，問，“哭好了？”

    女孩兒睫毛上還沾著淚水，撇嘴不說話。

    男生溫柔地在她眼睛上親了一下，小丫頭顫慄了一下。

    宋年忽然輕笑一聲。

    “不許笑！”她轉頭惡狠狠地瞪他。

    “我不笑。”

    “氣消了？”他箍著她的腰問。

    孟瑤別過頭，心口不一地說，“沒有。”

    他轉過她的頭，讓她面對著自己，輕聲問，“過幾天帶你去吃冰激凌，彆氣了，嗯？”

    孟瑤沉默，半晌，她彆彆扭扭地說，“你剛纔欺……負我。”

    男生皺著眉問，“我剛纔怎麼你了？”

    “你沒聽清？”孟瑤緊張地問。

    “我沒——”

    宋年剛要否認，看見小丫頭緊張兮兮的小眼神，便不忍心逗她了。

    他捧住她的臉，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然後迅速撤離。

    “你說這叫欺負你？”

    孟瑤被冷不丁又偷襲了，她倏地紅了臉。

    支支吾吾道，“對，你……欺負我……”

    宋年眉眼溫柔，含笑問她，“說一句你吻我了就這麼難？嗯？什麼時候這麼害羞了？”

    孟瑤哼了一聲，不回答，就知道欺負她。

    宋年去牽她的手，她拍掉。

    “收好你的爪子，別在伸過來，我不理你了。”

    “瑤瑤……瑤瑤……”

    小丫頭壓根兒不給他回答。

    他趁女孩兒不注意時，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牽上後，還得意地在她面前甩了甩。

    孟瑤：“……”

    幼稚！

    男生在她耳旁哈氣，“瑤瑤別不說話嘛，我讓你欺負回來好不好？”

    “真的？”女孩兒轉過頭，眼睛亮晶晶的。

    宋年笑，“這麼想親我？我們瑤瑤還是個小色女啊！”

    孟瑤聞言，嘀嘀咕咕說了一句，“你纔是大色狼呢！”

    “喏，親吧！”

    男生嘟起嘴，方便孟瑤親。

    “噔——”

    女孩兒因為緊張，動作有點兒急，磕得宋年牙疼。

    “嘶——”

    而後，女孩兒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才離開，宋年疼得倒吸口涼氣，他伸手一摸，出了血，被咬破了皮。

    他隨手擦了擦，寵溺地看向始作俑者，揉了揉她的頭髮，問，“氣消了？”

    孟瑤低著頭，沒去看他，低低嗯了一聲。

    ……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外面夜色正濃，今晚隱約有點兒月光，光影投射在車裏，照在兩個人臉上。

    氣氛靜了一會兒。

    “今晚別回去了，陪我？”

    他吻了一下她的發頂，下巴擱在上面細細摩挲著。

    孟瑤剛想開口。

    又聽見他說，“叔叔阿姨那邊你別擔心，我去說。”

    聞言，孟瑤沒有拒絕，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宋年欣喜，又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

    “走，帶瑤瑤回家。”

    男生先下了車，緊接著，又抱起車內的女孩兒，朝公寓門口走。

    “哎呀，你幹嘛，我自己走。”孟瑤有些害羞地望了望周圍，沒看見人才放心，她摟住他的脖子，謹防自己掉下來。

    “我就想抱著你走。”

    宋年撒嬌。

    王秘書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無奈嘆了口氣，大半夜的也要喂他吃狗糧。

    不是——

    這兩人兒，吵個架咋還能把關係又吵近一步？！

    ……

    兩人到家後，宋年輕輕把女孩兒放在沙發上，給她換上拖鞋。

    “嗓子疼嗎？”他問。

    孟瑤想說不疼，但她今天在車上大喊大叫，又哭了好一會兒，這會兒嗓子的確有些幹。

    “有些幹。”

    宋年點了點頭，就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他就出來了。

    “喝口水，等會兒再把這個吃了。”他把一杯水放到她面前，外加兩粒潤喉片。

    “好。”

    男生伸了一個懶腰，給她開啟了電視，“我去洗澡，你看會兒電視，記得把藥吃了，洗完澡出來陪你看？”

    “嗯，你快去洗吧。”

    孟瑤低頭抿著杯子裡的水。

    他調侃，“放心，很快的，不會讓你等太久。”

    ……

    孟瑤來這裏，來了無數次，就像昨天，她還躺在這兒玩平板。

    但現在，她卻有一種如坐鍼氈的感覺。

    剛吵完架，她心裏哪哪兒都不對，偏偏宋年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對她平時怎樣就怎樣。

    她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今天有些過分了。

    宋年平時不讓她多吃涼的，不讓她多吃甜的，她知道他是爲了她好，卻還是發脾氣。

    但……今天發了獎學金，不一樣嘛，所以她的要求也不算過分。

    這麼說，她也沒錯啊。

    孟瑤糾結來糾結去的時候，宋年正好洗完澡出來了。

    “你喜歡看這個？”他擦著頭髮問。

    “是啊！”女孩兒胡亂點頭。

    “想不想再實踐一下？”

    “啊？”孟瑤猛地抬頭。

    纔看清電視上上演的一幕：男主角正把女主角壓在牆上親……

    孟瑤：“……”

    她站起來，走上前去迅速關了電視。

    “不看了？”

    “嗯。”

    “我給你擦頭髮吧。”她說。

    “好啊，求之不得。”

    男生坐著，虛靠在女孩兒懷裏，女孩兒半跪著給他擦頭髮。

    男生頭髮本就短，很快就擦乾了。

    “好了。”

    她剛說完，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一聲。

    孟瑤無辜眨眼，“我餓了。”

    宋年彎唇笑，很快就酸溜溜道，“今晚某人不是在海邊和別人燒烤嗎？怎麼？沒吃飽？”

    他觀察著她的反應，小丫頭表情悶悶的，靜默了一瞬才答，“我是烤了，但沒胃口，所以沒吃。”

    宋年當然明白她為什麼沒胃口。

    “以後不吵架了。”宋年摸了摸她的腦袋，“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煮麪。”

    “我幫你。”孟瑤起身。

    “不用，你去洗澡吧，吃飽了洗澡不好。”

    “好，我去洗澡。”

    孟瑤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聞到了香噴噴的味道。

    麵很快就煮好了，時間晚了，宋年怕小丫頭餓著了，快速煮了簡單又好吃的西紅柿雞蛋麪。

    孟瑤見他端出來兩碗。

    “你陪我吃嗎？”

    “嗯，正好我也餓了，今天一直沒胃口，現在有胃口了。”

    孟瑤明白了，他也一樣，今天一直沒吃飯。

    “真好吃。”她由衷地誇讚。

    宋年捏了捏小丫頭的臉，笑著開口，“好吃就多吃點兒。”

    “嗯。”

    兩人很快就吃完了，宋年收拾了碗筷，去洗碗，他怕小丫頭生病，讓孟瑤快點兒把頭髮吹乾。

    ……

    宋年從廚房出來之後，回房間的時候，孟瑤還在吹頭髮，他自然接過吹風機，手法嫻熟，輕輕地給她吹。

    一分鐘之後，吹風機停下。

    “對不起。”

    她突然道歉。

    男生沒回答，他打橫抱起她，走向床邊，“該睡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