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走到半路又折了回來“您好，我還有一個事情要問您。”

    “還有什麼事啊！”清潔工語氣明顯是不耐煩了。

    “昨天晚上，你有沒有看到一個人，一個男人！”宋墨手舞足蹈的描繪著，他抓著清潔工的手臂，一副期待的模樣，當然那是隔著手套的。

    “昨晚，昨晚確實有一個人，一直在這裏等著，後來我都下班了他還沒有走。”清潔工很清楚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清潔工從南頭打掃到北頭，正在勞累之時看到了站在碼頭上的男人，他一手拿著煙，一手拖著箱子，箱子很大，是皮革製作的，應該不便宜。箱子很乾淨，燈光一照還有反射出的光。

    棕黑色的皮箱，還有棕黃色的繩帶縫合在皮箱之上，一雙黑色的皮鞋踩在腳上，箱子擋住了其中一隻腳。黑色的夾克衫隨意的搭在肩膀上，一手拿著夾克的衣領。

    戴著一副墨鏡，也許是黑夜中戴墨鏡更為突兀一些，於是男人摘掉了墨鏡拿在手裏，腳掌一直在徘徊不定，好像是在等人。

    “碼頭這裏不能留人。”清潔工熱心的提醒他，可是沒有遭到好意回覆“我知道，我一會兒就走了。”

    男人聲音雄厚，清潔工竟然不知不覺的感到後怕。

    清潔工擦著碼頭旁邊牛羊肉的那一家的地面，一般她都是最後擦洗的，這個地方最難清洗“請您儘快。”

    整個夜晚都充斥著清潔工擦地的響聲，一下一下的聲音傳入雲霄。

    “等人來接我，馬上就走。”男人低沉的說了一句，他將自己的嘴唇以下的地方藏進了自己的領子，只能看到他深邃明亮的眼睛還有他高蹺的鼻樑。

    清潔工看這男人不是好惹的，於是沒有過問太多，匆匆打掃完畢就離開了，再後來的事情，她就真的不知情了。

    “長什麼樣子？”宋墨希望她可以描述一下，他用腳掌摩擦了一下乾淨的地面，放眼望去，一片光潔。

    清潔工見多了人，倒也不記得長相了，依稀只記得大致的樣子“手裏提著一個大箱子，然後挺高的樣子，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大晚上的誰能看清。”

    “是長這個樣子嗎？”不知道宋墨是怎麼把譚今合拿出的那個相框裡的照片拿出來的，他一直戴在身上。

    宋墨那天在離開之時，趁譚今合將他們領出去的空隙，自己來到了那間房間，把照片抽了出來，然後放了一張白紙進去代替，一時半會兒應該發現不了，就算是發現了，譚今合也沒有證據說是宋墨拿的。

    宋墨感覺自己有時候真的像一個扒手。

    “好像是吧，眼睛很像。”清潔工努力回想，還是想不起來一點關於男人的記憶。

    宋墨重新把相片塞進兜裡，並禮貌的說道“謝謝您。”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清潔工馬上就要下班了，她正在脫下那身清潔衣服。

    “沒有了。”宋墨擺擺手。

    宋筱果跟著柳清菀一起沿著河邊走，大概已經晚上12點了，宋筱果拉著柳清菀，擋住她即將要邁出的步子“沒有什麼可以發現的了，我們回去吧。”

    “也好，這個時間了，拿著那個吊墜吧。”柳清菀還記得宋筱果費勁用樹枝勾過來的吊墜，那真的是廢了很大的勁了。

    宋筱果想了想，突然想起來了，食指指著天瘋狂的笑著“在我哥的衣服裡放著呢。”

    “好。”柳清菀拉著宋筱果原路返回，踩在宋墨的大腳印上面，往上走。

    宋筱果扯下來那幾根草，然後裝在袋子裡一起帶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檢驗出什麼事情或者東西。

    “柳姐姐，我們怎麼走？我哥把車開走了，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回來，現在也沒有黃包車了。”宋筱果跟柳清菀剛走到乾的土地上站住腳，將塑膠袋解下來，宋筱果把那個沾滿泥的袋子拿離自己，附近沒有垃圾桶，真是讓人糟心。

    柳清菀將鞋套脫下來反著包上那個已經髒了的那一面。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塑膠袋內麵，往前走去。

    “我們走回去，沒事的。”柳清菀攬著宋筱果的肩膀，柳清菀感覺到宋筱果渾身寒冷“你怎麼這麼冷啊。”柳清菀把宋筱果往懷裏拉了拉，這時候柳清菀沒有再顧忌什麼，眼裏滿是疼憐。

    宋筱果攬著柳清菀的腰，好像媽媽的感覺，宋筱果鼻頭一酸，自己想到了什麼！宋筱果看著天空中被薄雲遮住的月亮，將眼淚憋了回去“我住哪兒？”

    “你跟我住一起，只要你不嫌棄我就行了。”柳清菀摸了摸宋筱果的腦袋，然後將她退離自己的身子，微笑著看她。

    宋筱果記得柳清菀的房間，應該住不下兩個人“不會的，不過你是不是會很擠啊？”

    “不會的，走吧。”柳清菀看到旁邊的垃圾桶，將手裏的垃圾扔了進去。

    大晚上漫步在這樣的路上，倒是有些恬靜的感覺，路旁光禿禿的樹枝，就那樣直立在土地裏。柏油路上，經過冬天的寒風，柏油路已經變得硬邦邦的，柳清菀的腳感覺有些疼痛。

    終於看到希望了，前方就是警局的大門了，宋筱果拉著柳清菀的手臂，激動的搖晃著，真的是筋疲力盡了，竟然連回到這裏都開心的像個傻子。

    筋疲力盡之時的希望纔是光芒。

    柳清菀停住腳步，指著站在門口的女孩，柳清菀都愣住了，這是誰？一個帶著白色圍巾的女孩，正在往裏面眺望，可是門口的柵欄攔住了她的去路。柳清菀走過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她轉過來看著柳清菀，輕輕的瞟了一眼宋筱果，宋筱果看到這個可愛的女孩，衣服是粉色的，兩隻衣服上的兔耳朵在頭頂支撐著，劉海在額頭蓬鬆，兩旁的髮絲自然的垂下來。

    頭髮應該是被束縛在帽子裡，帽子的後方高高的隆起來。

    “大晚上的，你是誰？”柳清菀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眼神撇向一邊。

    “我找金明威。”女孩聲音相當的甜美，柳清菀的心都聽軟了。

    柳清菀雖然也接到過晚上報案的，可是這個點是真的沒有了，今天是怎麼了“你誰啊？這都這麼晚了，你有什麼案件要說嗎？”

    “沒有，我找金明威。”女孩至始至終就這麼一句話掛在嘴邊，就沒有變過。

    “你等一下。”柳清菀知道自己就算是繼續問也是徒勞的，她不會跟自己說出任何有用的資訊來，弄不好是金明威在外面找的女孩子，結果乾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人家找上門來了。

    柳清菀帶著宋筱果往金明威的房間走去，走到樓道里就看不到那個女孩了，柳清菀搖搖頭，連金明威都有春天了“金明威，外面有一個女孩找你。”

    柳清菀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去，金明威正在打盹，根本沒有在意，倒是被柳清菀的話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就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誰啊？”金明威也是剛回來，椅子還沒有坐熱乎，連水都不想倒。金明威下午回來的路程艱鉅，他一路上都在走，就想著可以碰到一輛黃包車，可是根本就沒有，金明威是一路走過來的，一直到現在，快半夜了。

    “不知道，問她，她就一直在說我找金明威。”柳清菀累的夠嗆，宋筱果剛剛一進門就倒在了金明威軟儒的沙發上，將抱枕抱在懷裏，至始至終沒有洗手。

    “宋筱果，走吧，去我那裏。”柳清菀強行把宋筱果拽起來，毫不費力氣，宋筱果一手抱著抱枕，一手挽著柳清菀的胳膊，害怕自己掉下去“可能金明威的桃花要來了。”

    金明威光每天跑腿，不知道自己的嘴已經得罪了多少人了“什麼桃花？估計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可能找我算賬的。”

    “你別說，那女孩長的很入眼，你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宋筱果揉著眼睛，今天真的是一點都沒有休息，剛剛回到家換上衣服，就被宋墨扯了出來，真是忙透了心。

    “行了，你們走吧。”金明威翻箱倒櫃的找鑰匙，剛剛好像連同紙條一起放進了抽屜裡“晚上還得等宋隊長回來，你們一會兒就先睡吧，要是宋隊長有事，我再叫你們。”

    “也好，夜貓子。”柳清菀出門前的交代“不過你要是真的累了，就叫我，我替你一會兒。”

    “沒事，習慣了晚睡。”金明威拿好鑰匙纔敢出門，出門還不忘給自己留個燈，關上門後，從縫隙中透露出的光帶一閃一閃的。

    “進來吧。”柳清菀開啟燈歡迎宋筱果，屋子裏比外面暖和多了，柳清菀從抽屜裡拿出兩個暖水袋，放在盆子裡，倒上熱水，遞給宋筱果一個，宋筱果變得靦腆起來，竟然不好意思找沙發坐下，還是柳清菀帶她過去的。

    坐在沙發上的宋筱果手裏一直襬弄著暖水袋，突然想起宋墨還在外面凍著，有些擔心起來“還不知道我哥要忙到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