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麻煩紛至
“米薩,可以讓你的人守外面嗎?我不希望救人的時候,又發生其他意外。”
“意外”二字被特別強調,其意思很明白,明斯勒不願意在救人時,讓拉維玆有機會調派人手支援。
“好,不過我要跟你進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偏偏他米薩契爾運氣很好,才區區十三天,報仇的機會就急不可待的降臨,他自然得好好回報對方,非讓他躺個十天半個月不可。
越想越興奮,米薩契爾血紅的眸子中,妖異的紅光一閃而逝。
“沒問題。”明斯勒答應的十分爽快,因為艾華所在的房間共有五名血族,他的確需要近戰的力量。
接下來的安排就簡單多了,米薩契爾只和總負責人招呼一聲,就算是吩咐完畢;而後明斯勒的隱身魔法往兩人身上一罩,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
豪宅之內,法傑森伯爵仍在先前招待明特斯的小偏廳,只是這會兒他一不是站著、二不是坐著,他是擺著個大字型,頭朝左一歪,很不雅的躺著。
乍看之下,光是那蒼白的臉色,就會有半數人斷定他已經死了。
何況房裏一片混亂,能摔、能砸、能掀的傢俱、器物、飾品,無一倖免,就是沒有被弄散架,也鐵定不在原位發揮它本來的功能。
而法傑森伯爵的額頭靠左的地方,則有一個明顯的傷口,流出的鮮血把頭部附近的地毯重新渲染一次,變成帶點鐵鏽味的刺目暗紅。
米薩契爾的死對頭,血族公爵拉維玆?柴德眉頭皺得死緊,在法傑森伯爵倒臥處不遠的地方兜著圈子,時不時又望他一眼,苦惱的神情一覽無遺。
小偏廳的門是敞開的,它的四個角落,各有一名血族伯爵守著,把整個小偏廳都納入他們警戒範圍內。
煩惱的拉維玆忽然停步,又朝法傑森伯爵的身體走去。
他半跪下來,猶豫了一下,才緩緩伸出自己的手。
然而結果依舊如同之前幾次,只要他的手快碰觸到法傑森伯爵的身體,他手指上那個該死的戒指就會起反應,發起激烈的反抗。
因為這個原因,他的右手現在已是鮮血淋漓、焦黑片片,狼狽的可怕。
重新站起身來,拉維玆無言的觀察自己焦爛的手,心裏越發對地上那個明明動彈不得,自己卻連碰他都成困難的人類頭疼不已。
忽地,一絲奇異的感覺飛快掠過。
他愣一下,旋即警戒起來,並注意四周和自己手下的神情變化,卻意外發現,他們好像根本沒有察覺任何異樣。
難道是自己神經過敏?
“你們有沒有什麼特殊感覺?”拉維玆試探著問,雖然不認為這裏有人可以危害到自己,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點不會錯的。
四個伯爵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整齊一致的一塊搖頭。
如果真要他們說個感覺,他們會說:“公爵大人的血聞起來真鮮美,好想嚐嚐。”當然這種犯上的話只能想想,真說出來會要命的。
屬下沒有感覺,拉維玆皺皺眉也就不再理會。
正在鬱悶的他,根本沒心情去釐清那絲莫名奇妙的異感;然而做出這種選擇也同樣讓他錯過了,攻擊入侵者的最佳時機。
因為造成那一絲異感不是別的,正是明斯勒的偵察魔法。
而當拉維玆爲了如何碰觸到法傑森伯爵大傷腦筋時,明斯勒和米薩契爾也已經悄悄接近至小偏廳的門口……
自然當明斯勒瞧見流血倒地的法傑森伯爵,米薩契爾和明特斯免不了又是一陣緊張,所幸明斯勒沒發生他倆想象中的情緒失控大暴走。
他只是有些擔心的看了眼法傑森伯爵,然後視線一轉,冷冷瞪向拉維玆,那眼神彷彿隨時會擇人而噬的野獸。
其眼神之銳利,讓敏感且謹慎的拉維玆馬上感到一陣緊張,想也不想的轉身大喝:“誰?出來!”但是視線所及之內,別說是人,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想當然耳,這又是明斯勒隱身魔法的功勞。
“大哥,那個法傑森……”未免刺激到大哥,明特斯的話並未言明,僅是模糊點出他問題中的真意。
“他還活著,可是不能拖太久。血流多了,一樣會死人。”明斯勒說得很有信心,因為偵查魔法之前告訴他,這裏有六個“活人”。
解釋完,明斯勒和米薩契爾對望一眼,接著他指向自己又指指右邊兩個血族,然後指向米薩契爾,再指指左邊兩個血族,最後左右兩手朝中間一併,跟著指了指拉維玆。
米薩契爾一看就懂,明斯勒的意思很簡單──“你左我右,搞定以後,合擊拉維玆。”
打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米薩契爾示意隨時可以動手。
舉起左手,明斯勒開始手語倒數──
三……二……一……行動!
米薩契爾的動作十分簡單,他如同黑色箭矢一般飛射而出,不過眨眼間的工夫,便將左側兩名伯爵放倒,巧妙的一個迴轉,朝拉維玆撲去。
當然這個“放倒”和殺戮沾不上半點關係,血族的人口本身就稀少,生育力又不強,他們族人的增加多半來自於一種喚作“初擁”的儀式,因此若非絕對必要,血族會盡量避免自相殘殺,搞到對方重傷,已經是他們最大的底限。
血族的這些忌諱,明斯勒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同樣沒下殺手,只是兩個冰凍術招呼過去,製造出兩座伯爵冰雕了事。
反正只要事後解凍及時,憑血族強悍的生命力和恢復力,鐵定是掛不了。
身為公爵級的血族,拉維玆也非省油的燈,在意外爆發的幾秒之間,他已經做出相對的迴應。
左手邊的黑影雖是匆匆一瞥,也讓他認出那是死對頭米薩契爾?索倫特,而攻擊右手邊兩名伯爵的人類,他敢肯定至少有魔法師的水平。
不過相較於米薩契爾,他會優先選擇擺平門口的人類。
一來對方不是血族,他下手沒有太多顧忌;二來魔法攻擊雖然強大,魔法師的近戰能力卻弱得可憐。憑他的速度,他有把握在下一個魔法施放前,欺進到魔法師身邊。
故,拉維玆一動,便如離弦之箭射向明斯勒。
魔法師的弱勢在哪,明斯勒相當清楚,因此在發出冰凍術後,拉維玆動作前,他已經讓風結成一層薄膜,把偏廳的門口封得嚴嚴實實。
當他做好這一切,拉維玆接著朝他射來。
三個人的動作如同事先約好般,在短短几秒內一氣呵成,連半點遲滯都找不到;其中附帶的缺點則是,三個人都沒有機會觀察或多想,一動作就再無反悔的餘地。
這時候假若有人橫空介入,不論來者目標是誰,無暇他顧的三人只要一被攻擊,不死也得重傷。
好在,這種出乎意料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三個人第一次接觸無人傷亡,米薩契爾急退擋在法傑森伯爵身前,拉維玆居中,明斯勒站在門外,房門依舊被他的魔法封閉,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可以替他爭取施法的時間。
如今的小偏廳,大門是肯定不能通行的,想要離開除了摧毀牆壁,也就剩下跳窗。
樓下八成已被米薩契爾控制,樓上自己帶來的四個屬下生命暫時無礙,可戰力全失……簡略判斷下來,拉維玆曉得,自己陷入背腹受敵的情況,處境不太妙。
然而處變不驚,從來就是他的優點。
“真是令我意外,米薩契爾,你竟然這麼快就恢復了。”
“好說,拉維玆。我今天就是來回報你先前所施予的恩惠。”米薩契爾的聲音很平靜,聽起來不像尋仇,反倒像來找老朋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