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身體控制權
“現在,在我付出代價就要獲得線索的時候,你們突然介入,說法傑森伯爵是你們的人,以行動要我放棄兩年的心血……這一點,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話說得如此之白,米薩契爾和斐克兄弟自然都聽懂了他的話中之意。自始至終,拉維茲都未想過放棄法傑森伯爵,這個近在眼前的線索。
“哦?不知道我們救人的行動是哪兒拉維茲?柴德公爵閣下誤會,我們不願意和你分享甦醒之心的情報?”米薩契爾笑得有些狡猾,不光拉維茲,就連明斯勒也不曉得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儘管如此,拉維茲還是聽得出,這句話代表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聽起來,米薩契爾你似乎有其他建議?”
伸出兩根手指,優雅的晃了晃,米薩契爾一副“不怕你不答應”的模樣,徐徐說道:“兩個條件。第一,我不希望再瞧見你的人來騷擾艾華?法傑森;第二,正面受我一擊,此後這事兩不相欠。”
第一個條件拉維玆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應,但是第二個條件,就讓拉維茲好生猶豫了一番。米薩契爾“一擊”的定義可輕可重,若這擊下去讓他重傷不起……
“罷了,就受你一擊。”整了整衣服,拉維玆站起來,屏退左右,“在這裏,或者你有其他更好的地方?”
米薩契爾扭頭看向明斯勒,見後者輕輕點頭,他也跟著起身,往一邊較空曠的地方走。
“這裏就可以。”
拉維茲也走過去,和米薩契爾面對面。前者氣勢內斂,後者氣勢外放,在目前這個小小空間裡,形成明顯的攻守之勢。
見雙方準備就緒,明斯勒的嘴唇跟著快速開闔,低聲唸動一長串的咒文,咒文的效果則明顯作用在米薩契爾和拉維茲四周,形成一道若有似無的屏障,把兩人限制在一定的空間裡。
右手平伸、五指併攏,毛細孔中冒出絲絲血霧,由手掌開始盤旋延伸……轉瞬間,米薩契爾的右手變成一把朦朧的血色長劍。
“腹部。”米薩契爾輕聲道。
聲音雖小,拉維茲卻聽得真切,立時把主要的防禦力量集中在腹部。
他到現在仍猜不出米薩契爾的意圖,不過直覺告訴他,米薩契爾的提醒是真的,大概他也不希望失手把自己給殺了,因而降低家族的實力。
拉維茲手下的四名伯爵眼睛一眨也不眨,緊張兮兮的盯著兩位公爵大人的對峙。
他們清楚,這個層級的比試並非他們能插手的,即使沒有拉維玆的命令,他們也沒膽隨意介入,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這一擊下去可千萬別傷太重,影響到日後行動。
畢竟,他們這一系能不能飛黃騰達,全看柴德公爵有沒有本事成為親王了。
劃破空氣的聲音忽然響起,米薩契爾沒預警的,動了──
“守邊將領,巴煞。線索在他身上。”猶如情人的絮語在拉維茲耳邊響起,隨之而來的,是米薩契爾毫不留情的一劍。
頃刻之間,所有動作皆已完成,沒有花俏的招式,一切顯得簡單、乾淨、利落……
兩個人依舊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不同的是,米薩契爾的血劍早已消散,拉維玆腹部前後的衣物則被染得一片血紅,顯然是被刺個對穿。
一手捂住傷處,拉維茲搖搖欲墜的走向離他最近的一張椅子,無力的重重坐下,粗喘著氣。
“公爵大人!”
四個伯爵一陣緊張,團團圍上。
擺擺手,拉維茲替自己強行止血,雙臂同時使力,壓著扶手站起來,虛弱道:“扶著我,我們走。”
從視窗確定拉維玆一干人乘車遠去,明斯勒頭也沒回的丟擲一個摸不著頭緒的問句:“為什麼?你本來可以先他一步。”
米薩契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搜出法傑森伯爵收藏的陳年老酒,自斟自飲了一杯,纔回應道:“拉維茲不是會輕易死心的人。”
“而且,他這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沒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他絕對會再來找你朋友的麻煩。除非你能一輩子守在他身邊,否則難保他下一次還會有命在。”
“大哥,米薩說得對,我們不可能有那時間的,可是甦醒之心對米薩至關重要,他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出讓情報。”完全以旁觀者的角度,明特斯就事論事的分析。
“嗯……那我換個問法。”認同弟弟的說法,明斯勒採另一種方式陳述:“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呵,自然是讓他去打頭陣。”把一個斟了八分滿的酒杯遞給明斯勒,又替自己倒一杯,米薩契爾雲淡風輕地道:“一個單純的守邊將領,會需要一件神器來做什麼?至少我並不認為,他只是單純想收集神器,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像這類稀有的東西,雖然力量強大,卻同樣會引來更強大的人覬覦;好比法傑森,他不過知道一點線索,前後就有至少四人來找麻煩。若不是有必要,我甚至不想知道甦醒之心的存在。”
米薩契爾說得很真摯,絕對稱得上肺腑之言,可惜明斯勒根本不在乎他說這話時是用怎樣的語氣,他更在意找麻煩的四個人,是哪四個?
“誰去找艾華麻煩?”
看明斯勒一副要把找麻煩的人碎屍萬段的嘴臉,米薩契爾強忍著笑,故作正經道:“如果你要找人算帳的話,拉維茲跟那個不明黑衣人都是很好的物件,但是後面這兩個人……”
猶豫半晌,米薩契爾微微皺眉,臉色為難的接著道:“這兩個人你還是別知道的好,因為你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
眉一揚,明斯勒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
不能明著來就來暗的,不能重傷給他輕傷,甚至搗搗亂也好,怎麼可能會沒有任何辦法?除非對方是神族,可惜這個種族就真的只存在於傳說。
暗笑心底,米薩契爾繼續裝模作樣,“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那兩人是一對兄弟,哥哥叫明斯勒,弟弟叫明特斯。”說罷,他再也忍不住的露出笑容。
愣神一會,明斯勒這才反應過來,米薩契爾說的“他們”,就是自己兄弟倆。
這樣說的話,自己的確拿自己沒辦法,怎不可能跑去自殺,替艾華報仇吧?那可是一屍兩命,不能鬧著玩的。
“好啊,你耍我!”搞清楚怎麼回事,明斯勒惡狠狠的一瞪眼,自認不敵的他乾脆眼不見為淨,潛入意識深處,讓出身體控制權。
“大哥生氣了。”明特斯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看得出來。”米薩契爾同樣不以為意,他現在該做的,是把被催眠的人喚醒,把自己人全數撤走。
遠處,拉維茲的專屬馬車正在大道上賓士,由兩名伯爵負責駕駛。
車廂內,另外兩名伯爵戰戰兢兢的坐在拉維茲對座,眼睛幾乎片刻不離的盯著他們主子的腹部,好似不盯緊,傷口就會突然惡化似的。
對此拉維茲頗感不自在,偏偏傷口血淋淋的擺在那,再加上他比原本更蒼白的臉色……總不好說些“沒大礙”的違心之論,那種話連三歲小孩都說服不了。
米薩契爾那乍看下簡單利落的一劍,實則暗藏玄機,血劍一化氣入體,就順著傷口開始向外破壞,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血氣匯聚化解。
“公爵大人,您認為索倫特公爵提供的線索可信嗎?”一名伯爵大概是覺得氣氛太沉悶,小心翼翼的嘗試開啟話題。
“難道我會傻到讓身體負傷,換取一個無用的訊息?”拉維茲冷冷的反問,聽得出來,受傷讓他的心情連帶遭受影響。
伯爵頓時噤若寒蟬,他曉得沉默是這時候最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