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手實在太突如其來，逍遙王沒有防備，嚇了一條，下意識地就要出手攻她。

    但是攻到一半，反應過來，連忙收回了手，慌忙後撤。

    就在這一來一回的當口，鳳芷的手已然觸到了他的面具，甚至將那面具掀開了一點。

    但是逍遙王撤的太快，角度又刁鑽，眼看著鳳芷已經可以掀掉他的面具，卻又“吧嗒”一聲，落回了他的臉上。

    “阿芷，你……”

    某人現在已經開始懷疑，鳳元興是不是跟她講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怎麼她聽完之後，第一時間就想到要來摘他的面具。

    “如今還是不能以真面目示我，對嗎？”

    身後的屋子裏，關於鳳元興的一切正安靜有序地進行著，逍遙王的手下訓練有素，深夜裏儘量不發出聲音。

    四下裏都很安靜。

    逍遙王和鳳芷站在屋子前面的迴廊下，夜風從他們之間吹過，吹起他們的衣襬，鳳芷甚至覺得有點冷。

    鳳芷說完這句話，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他能看到，她的目中有質問，有疑惑，甚至還有一點點心疼。

    她在心疼誰？

    是他，還是她自己？

    最後，他被她盯的避無可避，只好還是用那句話搪塞：“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早就知道他是誰，對不對？”

    以他的能力，應該早就對這個“主上”有所發現了。

    她的心緒，她的仇恨，都跟這個主上息息相關，而他呢？他是否也一樣？

    他是單純關心她，還是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在裡面？

    說到底，她都已經知道主上是誰了，為什麼，他還不肯以真面目相見？

    “你說啊，是不是？”

    對面，逍遙王看了她半晌，抿了抿唇，嘆了口氣。

    “阿芷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鳳芷怒道，“我只問你，今天能不能在我面前，摘下這個面具！”

    不知道何時，夜風越來越烈，吹起兩個人的衣袍呼啦啦作響。

    鳳元興的屍體已經被抬下去了，鳳進也已經被請進後堂休息了，屋子裏也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

    空蕩蕩的院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們面對面站著，誰也不動，卻好似在進行著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逍遙王才終於嘆息一聲：“……不能。”

    他喘一口氣，接著便想要解釋，但是鳳芷纔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

    她忽然再次衝過去，試圖再把他的面具搶下來。

    結果自然又是失敗。

    鳳芷呵呵冷笑：

    “我且問你，倘若你真的不能以真面目示我，為何又三番兩次留下線索？若真的不能與我有所瓜葛，為什麼又要以逍遙王的身份來接近我？！”

    “幾次試探，你明明知道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為什麼一張面具卻不肯摘下？”

    “你到底在想什麼？！”

    逍遙王道：“我確然是刻意讓你知道的……你知道了我是誰，到底也能安心些。”

    “至於這面具……”

    這確實是個悖論，彼此都已經清楚明白的事情，為什麼就偏偏不能拿到檯面上，開誠佈公地說呢。

    鳳芷幾次張嘴，“豬哥哥”三個字都在她的嘴邊轉一圈，再被嚥下去。

    最終，她漸漸地失落了神情：“你有事瞞著我，好，我以後，絕不會再問了。”

    說罷，轉身沒入了黑暗裡，再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