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寒意
血肉奇異地凝聚,到最後,銀光閃爍之間,一具完美的軀體,便是徑直的自雷光閃爍中誕生而出。
我緩緩睜眼,眼裏先是閃過了一絲迷茫,旋即雙掌緩緩握攏,能夠清晰地感到體內如小溪一般涌動的靈力。
他終於摸到了修煉的門檻!“一七五,你鑄的劍……”四十八長出一口氣忍不住提醒道。
“怎麼樣?用起來是不是特別舒服?”我渾身赤裸吐出一口鬱氣,有些得意地拿起那柄長劍,看了看後放下,從包裹裡取出衣物換上。
“你不覺得少了點什麼嗎?”四十八問道。
“哦?”我重新拿起劍,細細觀瞧,手中一柄長劍長三尺三寸,入手微重,通體漆黑無鋒,毫無花紋,簡約中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寒意。
“劍刃沒開鋒,你這也算劍?這不就是根鐵條嗎?”二十九看出端倪,問道。
我撇了撇嘴道:“這是要開鋒的,你懂個屁。”
“正常來說,是先做模具再開刃,但是黑龍匕首材質堅硬無比,你以後想要再磨出鋒來是很難的。”四十八盯著那柄劍道。
“你怎麼不早說?”我有些無奈地看著劍鋒處,無奈只能先用黑布裹住劍,轉身快速離開此地,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何水心,女孩臉上有著一層巨厚的焦黑。
彼時,我劫後重生,天公作美,萬里晴空,我找了一處泉水,細心為她擦拭,漸漸顯出少女可愛的本來面容,背起她快速逃離了此地。
也就在我揹着何水心逃離之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王景帶著王舞和冰靈宗幾個死士落到了我剛剛待過的山頭。
“天劫的氣息?”王景輪轉不止的八卦功訣,算到此地便被生生截斷。
“舞兒。”王景看著正在發呆的王舞,嘆了一口氣喊道。
王舞看著我待過的石室,一時間心亂如麻,被師父這一喊心頭更亂,慌忙單膝跪下應道:“師父,有何吩咐?”
王景看著朝著一塊亂石跪拜的徒兒嘆道:“我在這兒。你這段時間怎麼魂不守舍的?”
王舞尷尬地抬起頭,素來冰寒的臉上顯出幾分紅潤,轉向王景道:“徒兒在想一道法訣的妙用。”
王景也不深究,看著遠處的萬里荒山道:“血羅宗已經在所轄範圍內,下了通緝令,我們冰靈宗也在直通天瀾宗的各處路上下了暗樁監視。
這兩個人如果不蠢的話應該會繞道,先回貞國再前往寧國到達天瀾宗。
舞兒,師父手下的冥魂衛任你調遣,勢必在其他人前抓住他們。
成此大事!”
“王舞定不辱命。”王舞抱拳應下師命,旋即有些不解道:“師父,你呢?”
“聖使堂下達聖令要嚴查天權荒漠的魔族氣息一事。我要在此地恭迎聖使。你速去追擊,莫要貽誤時機。
我先回去了。”王景嚴肅道,說罷,轉身御劍離開。
“魔族氣息?”王舞站起身,低頭看向青山被天劫夷為平地後所留一地亂石,其中還有些許我的氣息。
“難道你真的死了?”王舞自語著。
“少主,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一人上前恭敬道,那人渾身黑袍包裹只露出一雙晶亮的眼眸。
王舞轉向男子,冥魂衛本是王家死士,當年家族鉅變,冥魂衛死傷殆盡。
後來在師父手中又漸漸恢復了生機,現在的冥魂衛已經發展成了一個赫赫有名的殺手組織。
這次師父將冥魂衛重新交到自己手裏,很明顯是讓自己一定要把這次任務做好。
用師父的話來說,這次行動直接決定了師徒二人以後在冰靈宗的地位。
“命全體冥魂衛,此地通往貞國的各處要道派專人監視,依圖辨認,一旦發現何水心與我即刻稟報。
我們繼續向南追擊。”王舞下令後,帶頭向着南方几個飛躍。
餘下三人對視一眼,一人留下傳令,另外兩人緊跟著王舞向南而去。
“咳咳。”何水心在一陣顛簸中緩緩睜開雙眼,不知是做了什麼夢眼淚竟然流了一路,沾溼了我衣襟。
“洛,白大哥!”何水心緩緩睜開雙眼,激動地一把緊緊環抱住了我,似乎懷疑這是在做夢。
“活的,有必要這麼激動嗎?”我嘆了口氣,鬆開手臂,放下女孩。
“當時天雷那麼厲害,我,我還以為……”何水心說著哽咽住了,不再言語。
“放心,禍害遺千年,像我這樣至少能活八百載。”我拍著胸脯笑道。
何水心卻猛地一驚,上下打量著我道:“白大哥,你,你體內有靈力波動了?”
“嗯,費了我好大的勁呢,好了,我們先逃出去再說。”何水心點點頭,跟著我,兩人一前一後,快速向着貞國地界趕去。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貞國一處與天權荒漠接壤的邊陲小鎮,我與何水心各自裹著一件土黃色長袍,緩緩走入小鎮。
“白大哥,為什麼我們不直接回寧國?”何水心奇怪地問道。
“你覺得要殺你的人,在計劃敗露以後會怎麼做?”我反問道。
“殺我們滅口。”何水心咬著牙篤定道。
“對呀,那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引導道。
何水心憤憤道:“我們立刻迴天瀾宗,召集人馬殺了這幫畜牲,為閆長老他們報仇雪恨!”
我扶額道:“他們肯定猜到我們迴天瀾宗,想必直接回去的路上已經佈滿了他們的人,我們倘若走直線必然是自投羅網。”何水心愣了片刻,點頭道:“對呀,白大哥,為什麼我沒想到呢?”
我不自覺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好了我們先找家店休整一下,沒有地圖想必追兵也暫時走不出千萬荒山追上來。”
何水心跟著我走著,有些奇怪地皺起眉頭道:“白大哥,為什麼任何地方的地圖你都知道得這麼清楚?
而且為什麼白大哥你總是能在需要的時候找出一個石洞來?各地不同的石洞。”
她清楚地能感覺出來,我帶她走出千萬大山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走得近乎是一條直線。
我愣了愣,嚴肅回答道:“這個呢,是我個人天賦,以後就不要問了,也不要探究。”
何水心被他嚴肅的神態嚇到了,愣愣地點頭。
兩個人走入一處酒樓,酒樓里人聲鼎沸,看來熱鬧不已,有了何水心在旁,我也難免闊氣起來,大步走上二樓。
二樓雅間已滿,但是廳堂裡大桌還都空著。
我挑了個臨窗的位子直接坐下,何水心跟著坐下,開心地點了菜以後,又細心地幫我要了一份細米粥。
“何水心。”我喚她一聲。
何水心拿出一塊靈石打發了店小二回身歪頭道:“白大哥?”
我的臉朝著窗外,伸手遞出一片火紅色葉子。
“這是……”
“你要的天淚火蓮蓮葉。”何水心鄭重地拿起了那片蓮葉,只見這蓮葉頗為奇異,離開花體許久卻依舊鮮豔異常,拿起來細看就好像籠罩著一層火焰般的光芒。
我依舊看著窗外,似乎有什麼很有趣的景色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白大哥,這天淚火蓮是你之前用來避那天雷劫的吧?
你這樣留下一片葉子是不是很危險?”何水心喘了口氣問道,如果知道是這樣,她萬萬不會求白大哥給她留一片葉子。
“別亂想,沒有的事。”我低頭,食指與拇指揉搓著矢口否認道。
“那,既然這樣,那天淚火蓮呢?”何水心看著我眼眶微紅,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菜來了,先吃菜吧,我都餓壞了。這家店最好吃的魚,我一個朋友一直跟我推薦。”我見店小二走過來,趕忙站起身,接過道道佳餚放置好,順勢轉開話題。
其中一盤水煮魚片紅彤彤的,很是誘人。
我埋頭深深一吸,臉上帶著幾分不捨,而後開始吃他的稀米粥,何水心嗅了嗅香氣,也只好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識海里,七十四舔了舔舌頭,似乎在回味著什麼。
“唉,咱們什麼時候能吃點東西?”七十四忍不住問道。
眾人聞言不約而同地擦了擦嘴角而後瞪了他一眼,似乎責怪他不該問出這樣引人食慾的問題。
一直在邊角處守著一個爐鼎的一三二突然湊過來道:“考慮一下我先研究的丹藥?各種口味,這是你整天唸叨的水煮魚味的。嚐嚐?”
說著他遞過來一顆藥丸,赤紅色,喪心病狂的赤紅色,第一眼就讓人覺得有毒,有劇毒。
一三二渾身穿著亂糟糟的,頭髮極長隨意披著,本來清秀的面孔此時也顯得有些放蕩不羈。
一三二是個煉丹奇才,可惜後來以丹入魂,修煉丹道出了些岔子,對於丹道修煉近乎痴迷,堅信用丹藥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也熱衷於用丹藥去解決一切問題。
“算了,我肚子有點疼,不想吃東西。”七十四擺手推辭道。
一三二臉上卻顯出幾分笑意:“哦?治肚子疼的藥我也有,考慮一下?”
說著又從一個罐子裡倒出一個藥丸,幽綠色,鬼火幽幽的幽綠色,一三二也算是個奇才了,不管什麼藥丸都能做成讓人一點食慾都沒有的樣子。
“呵呵,算了,那個我和七十三他們約了一同研究符籙大道,就先走了哈。”七十四說著快步跑開了。
識海外,我正專心致志挑著魚刺,必須保證每一根魚刺被挑乾淨,他才能放心地吃下去,這是自小養成的習慣。
何水心看著他不解道:“白大哥,你小時候被魚刺卡過喉嚨?”
我被卡死過三次。
當年我也不信邪,想要試試。
後來險些被卡死,自那以後就學乖了。
當然,這些事我都沒說,他愣了片刻後平淡地點頭道:“對呀,所以很害怕。”
何水心瞭然於心地笑道:“沒想到白大哥也會有害怕的東西。”
我笑了笑正欲開口,卻見一群人笑鬧著走上二樓,而後頗為默契地分散著在我那一桌周圍坐下,細看之下似乎是要將我兩人團團包圍住。
我不動聲色地看向窗外,只見幾個商販扛著裝滿貨物的扁擔,慢步來到了窗外所在的街道上,這幾人也不叫賣,只是各自蹲在地上盯著往來的人群。
”看來都是一幫菜鳥。”我拿起酒杯,聲音毫不掩飾地傳開,周圍幾人忍不住渾身一震。
何水心聞言只覺雲山霧罩,疑惑道:“白大哥,你說什麼?”
我笑了笑道:“我說我們的運氣不錯。”
“姐姐,要買花嗎?”一個七八歲的少年抱著個花籃,走到何水心面前奶聲奶氣地問道。
何水心輕輕一嗅,只覺花香撲鼻,滿身都是梔子花的香氣。
“哦?這花怎麼賣?”我饒有興致地拿起一朵嗅了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