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見諒
叮——,聲聲脆響猝然響起,根根尖刺竟然都被青年表麵那薄薄的一層玉光所阻。
不過青年的臉上並沒有多少喜色,反而逐漸蒼白,身處這花莖群中,一旦靈力耗盡,自己必死無疑!
“鍛骨境七階,再過五息她的靈力就會耗盡。要救嗎?”三十五看著光柱問道。
我深吸一口氣,袖中一柄飛鉤猛地甩出,飛鉤靈活至極,對我來說猶如臂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繞開根根花莖最終落在了那小公子的脖頸衣領處。
那小公子見飛鉤落在自己衣領處,臉色微變,似乎很是驚慌。
我哪裏有時間管他的臉色,下盤穩住,腰眼使力一扭,飛鉤拽住那如玉石般一動不動的小公子整個人往回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按理來說,在半空中遠離了危險以後那青年就應該解下鉤子,可惜那公子此刻法訣未消整個人如石頭一般動彈不得。
我一時不查,只拉著那公子從半空中直挺挺地砸了下來。
“啊!”兩個人撞了個結結實實,我最慘,整個人被壓在了下面充做肉墊,那小公子也從法訣中解放出來。
“混賬!你竟敢……”那小公子眼中含淚,俊俏的小臉此刻白裏透紅,吹彈可破,如一方美玉。
嘖,還真把自己當女孩了,我一點也沒慣著他,“起來!壓死我了!”
“哼!混賬!”少年似乎知道的罵人詞語就這一個,一直嘟囔著,站起身卻沒注意到飛鉤還掛在自己的衣領上。
一個起身,呲啦一聲,鉤子扯著衣領從脖子處一直撕到了小腹處。
只見小公子眼中含羞帶怒,伸手捂住布條,但胸腹的雪白肌膚已經露了出來。
胸前的束胸帶被撕開,沒了束縛,美麗風光立時外露,布條遮掩下若隱若現,無比誘人。
“你是女的?”我簡直有些難以置信失口問道。
識海里二十九嘴角勾笑:“嘿嘿,怎麼感覺一七五“爾雅,別胡鬧了,這位便是我之前與你提及的劍道大師我了,你不是一直說要討教一番的嗎?”凌風笑著道。
“他就是我?!哼,心術不正,難怪不能修煉。”少女嘴上奚落道,心裏卻是微微一驚,顯然沒想到面前這清秀的少年就是凌師兄一直唸叨的我。
“爾雅,休得無禮。”凌風斥責了她一句,向着我拱手施禮道:“洛兄,這是家師新收的弟子爾雅。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不敢當不敢當,爾雅姑娘與我是有些誤會,她不怪我已是萬幸。”我扶住他笑著道。
“哼,假惺惺的。凌師兄,他要搶我準備送給你的天淚火蓮。”爾雅躲在凌風背後指著我還試圖挑撥是非。
凌風看了一眼一邊的天淚火蓮,點了點頭道:“洛兄也需要此物?”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此物對我來說非比尋常,萬望凌兄抬手。”
凌風還沒有開口,爾雅從凌風身後探出頭搶先道:“抬什麼手?江湖有道是:寶物配英雄,凌師兄總說你也是個劍術大師,既然你也想要天淚火蓮,與我凌師兄比一場便是,誰贏了誰就拿火蓮。
敢不敢?”
凌風手中握劍,認真道:“我倒是很期待與洛兄一戰,可惜洛兄手臂有傷,不如這樣。
我寸步不移亦不動用靈力,三招之內,洛兄若能傷到我,我便為輸,如何?”
這條件對於我來說似乎已經優待至極,但是這場賭局對於我而言真的是萬萬輸不起啊,更何況他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
此刻的我左手握著劍柄,麵露難色,如今雙手俱廢,只是用著白色繃帶強纏著,一旦使力恐怕……
“四十八,我能贏嗎?”我的聲音在識海中傳盪開來。
此刻的四十八正坐在一塊臨海岩石上對著大海垂釣,他手中魚竿是用島上翠竹所制,魚線乃是竹絲搓制而成,魚餌乃是……
實際上並沒有魚餌,識海里也並沒有魚,四十八在這裏垂釣,只是突然想要垂釣了,至於能否釣到什麼並不重要。
在識海里做這種無聊事情的人並不在少數,畢竟這裏終年不見天日,不找些事做會無聊死的!
“嘖,你驚到我的魚兒了。”四十八看著波濤不止的海面,煞有介事地嘀咕道。
“別鬧了,快告訴我,我有贏他的機會嗎?”我有些不耐煩道。
“我告訴你沒有,你就能把天淚火蓮拱手相讓嗎?”三十五抬頭看著天空問道。
是的,無論能否,自己都要試上一試!
周圍眾人見他遲遲不敢應戰,只以為他怕了,爾雅心裏不覺有些失望,沒想到倍受凌師兄推崇的我只是個這語氣裡總有一絲失望呢?”
“登徒子!”那公子,不,那少女怒喝一聲右手蘊力全力拍下。
我蹬地,整個人從姑娘身前竄了出去,少女一掌拍在地上,土石崩碎,塵土飛揚,掌下竟然生生崩出一個方圓一尺有餘的大坑。
我站起身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肚子,這一掌剛剛要是拍在了身上……
少女緩緩抬起頭,左手捂住胸口布條,眼中滿是怒火,“登徒子,我今日非殺你不可!”
我嚥了咽口水,手握劍柄慌忙道:“你不能殺我。我,我剛剛救了你,你若殺我就是恩將仇報。
我看你衣著、談吐不俗,想來也是個世家子弟,不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知恩圖報的道理你總是懂得吧?”
少女聞言身子微微顫抖,銀牙緊咬,眼中蘊滿了淚花,強忍著似乎要哭出來的淚水。
“你,你救了我?”少女抖著身子問道。
“兩次。”我深處兩根手指強調道。
“我,我要殺了你!哇——!”少女蹲下身子抱住自己。
天底下怎麼有這樣可氣的人?如此可恨卻偏偏油嘴滑舌說得有理,讓自己根本不能下手,不曾受過這般委屈的少女竟然被氣得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本來決心逃命的我一時間目瞪口呆。樣的人物,忍不住嘲諷道:“怕了,也可以認輸啊!
不過我真明白你有什麼好怕的。”
我苦笑著道:“我怕輸啊。”旋即他轉向凌風,認真道:“凌兄,既如此,老弟我就沾些便宜了。”
“來吧。”凌風雙眼微亮,左手抬起長劍道:“此劍長三尺三寸,重一斤三兩,名曰:不言。請指教。”
凌風的劍輕而黑,劍刃黝黑無光,但我明白那是一把好劍,他能感覺到它的自傲與戾氣。
這是一柄殺了很多人的劍,我的劍也殺了很多人,但是劍上多是戾氣卻沒有絲毫傲氣,此時看著凌風的劍,我已經明白過來,因為自己死在自己劍上的人不夠強。
而凌風手下冤魂都是強者。
我猝然拔劍雙手緊握劍柄,盯著眼前的凌風抿緊了嘴唇,他必須贏。
“請指教。”我的話只有這三個字,三個字擲地有聲,我兩步竄出,手中長劍在空氣中發出破風嘯聲,長劍橫揮!
速度奇快無比。
只是很簡單的一記橫揮,在千百次的練習後對於我來說就像是呼吸一般。
事實上再簡單的招式你只要練習千百遍之後都會感悟到它的妙處,此刻的我感受到了風拂過劍身的氣息,長劍在空氣中劃出寒芒。
速度再變,一道寒芒留下道道虛影竟然如巨扇一般橫掃著展開,薄薄的一道寒芒轉瞬之間掃到了凌風側身。
一記橫揮,兩次變式。
颯!我那柄素劍帶起一陣凌厲的勁風。
凌風單手持劍立於身側,鐺!
一聲脆響,周圍眾人紛紛捂住了耳朵,我毫不猶豫地再變劍招,身體前傾,手中長劍瞬間繞著凌風的長劍往裏劃去,由橫揮變為斜撩。
凌風手中長劍跟著再度變招,手腕微翻似要招架,我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燕飛,我的這一式劍招極快,整個人化作虛影,空中長劍化成一道模糊的電光,再度變招,直斬向凌風的手腕。
凌風心中微驚,長劍變式,手腕微轉瞬間在空中連點三記。
凌風揮劍的姿勢很奇特,自手肘以上完全保持著靜止,只是以手腕的力量把劍刺出,連多一分的力量都不願意浪費。
叮叮叮,我的長劍在空中被阻,按理來說這樣的力道並不足以攔住我,可惜如今我手臂俱斷,在這般力道之下,只聽見一道骨頭挫開的聲音。
我只覺自己半空中的長劍瞬間洩力,手臂握著劍頹然地落在地上。
凌風早已經做好了招架的準備,卻見我的劍來勢洶洶卻突然洩力跌入塵土之中,自然是滿心疑惑。
“一招了!”爾雅興奮地道,我確實厲害,但也沒師兄說得那麼厲害呀。
我默默拖著劍站回原位,還剩兩招。
“一七五,你的劍究竟是什麼樣的呢?”識海里四十八看著海面自語道。“洛兄,你沒事吧?”凌風看著我額頭冷汗關心問道。
“凌風,你握著劍是爲了什麼?”我突然悶聲問道。
“握著劍?自然是爲了得窺劍道盡頭,為此不惜代價,死不足惜!”凌風單手持劍淡笑著道。
他從來如此,自幼練劍,劍便是他的全部,他願意爲了劍道斬盡天下人,也願意爲了劍道斬了自己。
他是個真正的劍痴、武痴。
少時為修煉劍道,凌風單人一劍進入殺手組織接單殺人。
“我接單隻有一個要求。”凌風遞出師傅的推薦文貼認真道。
組織負責接待的老翁笑了,他笑得前仰後合像是嘲笑一個初出茅廬的無知熱血少年,“非大奸大惡,窮兇極惡之人不殺?”
“不是,不強的人物我不殺。”凌風淡淡地回答。
老翁雙目呆愣,再度問道:“你說什麼?”
“不夠強的人我不殺,這就是我的唯一要求。”凌風回答道,少年揹着長劍眼中滿是平淡與自傲。
一十三載過來,凌風眼中的光芒從沒有變過,他看著我問道:“洛兄,你呢?”
“我,我嗎?”我似乎沒想到凌風會反問,抬手看了看手中無名長劍道:“不知道,如果可以選擇我或許也不願意掌劍。
但是見過真的血、真的髒、受過真的屈辱以後,我又不得不握住劍。它是唯一不會背叛我的東西了。”
我的語氣裡滿是疲憊與無奈,卻滿是真誠,就像他這個人,總是風塵僕僕,滿身傷痕,但他的雙眼依舊充滿了光亮,他想要活下去。
“見過真的血,真的髒……”一邊的爾雅看著我重新擺好起手式,忍不住輕聲重複道。
我提劍微微眯眼,想要贏下凌風只有用最快,最輕盈的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