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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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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劍氣

    希望天淚火蓮的位置還沒有暴露出來。

    才行不過半里地,我明顯感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當然,盯上他的是誰,他也很清楚。

    不出兩息時間,女子持劍攔在了我身前。

    “那女孩呢?”王舞臉上依舊紅紗遮面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願與她多做糾纏,起身便走。

    “你若不說,我只能把你交給血羅宗了。”王舞一撥劍格,青鋒微微露出劍鋒,一道凌厲劍氣霍然斬出,我卻早已避開一步,堪堪避開那道劍氣。

    這一躲竟似乎早有防備一般。

    王舞微微蹙眉,手中青銅長劍不再留手,拔劍而出,一劍斜斬,數道劍光瞬間在我周身亮起。

    王舞這一劍並沒有動用過多的靈力,更像是單純的劍氣,但對於尋常凡人來說已是必死之局。

    “有鳳來儀。”我一語道破王舞的招式名號,手中長劍並不出鞘只在掌中來回一轉便將數道斬來的劍氣通通格住。

    這樣精妙的一招若非對王舞的招式熟到了骨子裏,斷不能使出。

    王舞心中疑竇叢生,一步抵近手中長劍變斬為刺,直刺向我心臟。

    紅裙青鋒,一劍清寒。

    氣機被鎖,我一時只覺如墜冰窟,眼前一劍瞬間變成三劍,俱是帶著凌厲勁風刺向心髒處。

    王家平亂劍的燕出巢,以一化三,虛中有實,知道這一劍招與真正見到完全是兩回事。

    我在那樣的壓迫之下只覺得連呼吸都困難,還好拔劍比呼吸簡單。

    一招拔劍練了幾千萬回,我拇指一撥劍格,長劍出鞘,劍身正擋在心臟處。

    叮——!

    一聲脆響,三尺青鋒正刺在擋於我心臟處的劍身上,我整個人被刺退數步,長劍劍體上也顯出細微的裂縫,卻護住了心臟。

    “你,你怎麼看得出虛實的?”王舞心裏疑惑。

    我看著劍上的痕跡,似乎心疼不已,“我根本沒看出什麼虛實,燕歸巢嘛,虛虛實實反正最終目標都是心臟啊。”

    “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我王家……”王舞將“家傳劍法”四個字強行咬住,雙眼看著我卻猶疑不定,似乎不知他是敵是友。

    我是你男人。

    我心裏想著到底沒把這話說出來,看著王舞一副追尋真相的樣子,他忍不住勸了一句,“斯人已逝,強追真相到最後你說不定會大失所望。”

    王舞心中一驚,問道:“你知道當年王家被屠的真相?”

    我心知以他們現在的交情,即使把真相說與她聽,她也不會信一個字,所以直接閃人。

    王舞運轉功法,轉瞬之間跟上了我。

    “你逃不掉的。”她冷聲警告。

    令她想不到的是,我竟然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道:“我當然知道我跑不掉。但是……”

    王舞聽著只覺不遠處的我面色一變,明明同樣的裝束卻好像換了一個人,那人一個轉身,在空中竟好似魚入深海,順風飛出數丈之遠。

    “但是我可以跑掉啊,哈哈,小姑娘告辭了。”二十九說著身影已經漸漸遠去。

    王舞哪裏會放過他,口中唸誦御劍神通,手中長劍見風而長,王舞躍上長劍便極速追向我。

    “靠,追得夠緊的,有能耐跟小爺一樣靠跑的呀。

    哎,一七五,只要能擺脫她,我做什麼都可以吧?”二十九見身後御劍極速靠近的王舞,忍不住問道。

    我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但還是不得不答應,“理論上確實如此,不過……”

    二十九可沒心思聽他說完,一邊跑一邊回身問道:“王家姑娘,你莫不是瞧上了我,怎麼這般窮追不捨?”

    “登徒浪子!”王舞臉上寒霜再加三分,腳下青銅劍立時斬出數道劍氣。二十九一個縱身拔地而起,道道劍氣在其周身打轉,偏之毫釐射在了樹上,連排大樹徑自倒地。

    “你竟然真的要殺我?”二十九停在一處斷崖前,回過頭來,眼神中滿是驚訝與痛苦。

    這般語氣反倒讓王舞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這男人口出妄語,自己難道還做錯了。

    “殺你又如何?”王舞咬著銀牙,手中長劍

    “殺了我,難道你不會後悔嗎?”二十九竟然毫無防備直接靠近王舞,長劍正抵在他的胸口處。

    識海里眾人嘆氣,這傢伙又開始了。

    王舞握著手中長劍警告道:“我只需輕輕一刺!你……”

    “我就會死。但是死在你的手裏,我願意。”二十九眼中似月含星,捏著王舞的劍鋒將它抵在自己的心臟處,“朝這兒刺。”

    他是毫無畏懼,識海里的我看得膽戰心驚,那可是他的身體!

    “放心,二十九向來是藝高人膽大。

    說起來以後修行路上,若是遇上難纏的姑娘倒都可以交給二十九去處理。”一二四仰頭看著光柱,淡笑著道。

    “還是算了,處處留情最後難免為情所傷,追殺負心漢的姑娘可都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以為天底下最可怕的除了天雷還有就是為情所傷的女子了。”三十五搖頭道。

    “哎,你們說,每次殺我們的那個女子會不會也是為情所傷,而咱們長得跟她的負心漢很像之類的。”七十四端著一個畫符紙用的硃砂硯路過,突然停下腳步問道。

    眾人紛紛各自思索起來,除了緊張兮兮看著光柱的我倒沒人在乎外面的場景了。

    王舞握著劍,雙眼茫然瞪大,似乎沒想到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痴人,“什麼願意不願意的,我們不過初見,你這人怎的信口胡說?”

    “對你來說只是初見嗎?我卻已經認識你很久很久了,王舞。”二十九每一字每一句像是從心底掏出來一般,語氣平淡卻震撼人心。

    聞言王舞一愣,嘴巴也不利索了,“什,什麼意思?”

    “那年王家昌盛,你還是王家的小公主,而我是貞地一個破落鐵匠的孩子,那時的我還想著考取功名,踏入朝堂。

    那一年我去福照寺祈福會試順利,你恰去福昭寺祈福,隨意掀開轎簾,我只看了一眼,就像浩劫重生,漂流過無盡滄海終見陸地。”二十九說得認真,垂眸間嘴角微挑,似乎真的回憶起那驚豔了她的倩影,讓王舞也忍不住想起當年自己父母團圓闔家歡樂的日子,昭福寺,好遙遠的回憶啊。

    二十九繼續道:“我於是棄文習武,不過……”他苦澀一笑繼續道:“你也看到了,我並無靈根,只能在外修習凡間武技。

    當年聽聞王家浩劫時,我卻無能無力,沒了你的下落,這些年也只能渾渾噩噩的活著。

    你可知在小城符籙店裏,遇到你我有多開心。不過我終究不敢與你說話,你現在已經是一方天驕,時光荏苒,沒變的只有我。

    或許,死在你的手裏是我最好的結果。”

    王舞眼中看到的,是夕陽西下,斷崖邊一段段過往從男孩的口中說出,那是她無數次想要回憶卻不敢回憶的過去,此刻在少年的口中竟有著意外的想念。

    我在識海里則快哭了,如果他不知道這個故事是編的,他就真的哭了。問題是心知他在撒謊卻還撒得這麼情真意切,煽情至極實在是一種奇特的感受。

    不過我哭不出來,也不相信有人能哭出來。

    在他身後的一二四拿著手絹擦眼淚道:“二十九編故事的本事真是見長啊。這痴男怨女的,太賺眼淚了。嗚嗚……你們怎麼不哭?”

    眾人:“……”

    識海外,王舞眼波流轉,旋即瞪著我道:“我不信,你明明是川蜀人,怎麼可能認識我?”

    “那些訊息又有幾分真的?你不信我嗎?也對,我也只是小小的凡人罷了。”二十九幽幽道,言語間滿是蕭瑟,旋即毅然道:“既然你不相信那就殺了我吧。”

    說著直頂上王舞長劍,王舞驚得立刻收劍,二十九笑道:“你果然捨不得……”

    “你不要胡說!”王舞臉上顯出幾分緋紅,她氣質若仙,向來生人勿近,與她說話的都極少,更何況像這樣的油腔滑調死皮賴臉之輩,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自處。

    “我胡說,唉,十年吶,到頭來只是一番胡說。”二十九像是被傷透了心一般,失意無奈,一步後退張開雙臂直接跌下斷崖。

    “你!我不是那個意思。”王舞心中一驚,握著長劍跟著跳了下去。

    斷崖下滿是雲海一時間竟不知其底,“你這人當真不怕死?”王舞在下墜中運轉靈力勉強穩住身形,問道。

    二十九卻是微微一笑:“你還是捨不得我死。”

    只見他身體一轉,在極速下墜中竟然比勉強維持身形的王舞還要靈活,一轉眼來到王舞身側。

    王舞忍不住一笑道:“好狡猾,我倒是忘了你輕功了得。在這斷崖之下,比我還輕鬆自在。”

    二十九繞著王舞一個翻身道:“王舞,我現在還是太弱小了,我堅信有一天我能站到你的身邊,希望你能給我那個時間。”

    “你說這些都毫無意義,我只問你,那女孩呢。”王舞倒是難得的沒有被他矇住,堅持問道。

    “哈哈,這個我真的不能告訴你,這片桃花林美景就當作給你的賠罪了。莫要生氣啊。”二十九大笑著一甩長袖,竟然輕鬆落地飄遠,原來崖底竟然臨近水源,有著一座數裡方圓的桃花林。

    桃林繁茂至極,我鑽入桃林之中便徹底失了蹤跡,王舞停在半空之中,腳下數裡桃林正是桃花盛放的時節。

    微風吹過,大片大片的粉紅花瓣落在了崖底的每一個地方。

    蜿蜒崎嶇的岩石上,長滿青苔的溪邊,所有不開花的樹枝上,夕陽在遠處染紅半邊天空,面前場景美的像是一場盛大的婚禮。

    王舞忍不住輕輕鬆了一口氣,從家族大劫之後,她就不曾這樣輕鬆過。

    她的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以後大仇得報,在此久居亦不失為一個好歸處?逃離了王舞的追殺,二十九自然而然地走下了光柱,但他的臉上依舊滿是自得,“唉,如今像我這樣的英俊才子也不多見了。”

    “呵,如果你被女人所傷的次數能少一點就更完美了。”三十五忍不住拆臺道。

    “我自己當年那是失手,再說了不就一次嗎?那算什麼?”二十九滿不在乎道。

    “真的?”三十五微微挑眉,“那麼你當年為四十九,五十七,八十三……他們招惹的桃花債怎麼算?”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怒視二十九,他們自然都是受害者,當年二十九揮手之間招惹了朵朵爛桃花,最後遭罪的卻是他們。

    “哎呀,想下棋了,走走走,一起下棋去。”二十九訕笑著走開了。

    識海外,我疾步飛向一處矮山。

    荒漠深處滿是森林植被,這座山滿是叢林,看著並不顯眼,山上無路,至少看起來沒有一處能走的地方。

    我微微辨認了方向,快步走到了一處狹縫裏,只見狹縫處滿是亂巖怪石,往裏走去,越來越狹窄,幾乎難以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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