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祭司就是胡說社長，時間和地點上根本說不過去。”小法師說。

    雨滴點點頭：“沒錯，就是因為這樣，我連續看了好幾本書，纔敢做出這種決定，其實，你也到過黑鬍子偵探社，看到過我們桌子上放著的偵探類書籍。胡說社長不喜歡使用書籤，所以看到哪裏，就會直接折起一頁。”

    小法師也點點頭：“沒錯，我在胡說社長的辦公室裏，至少看到十幾本書，每一本里麵都折起了七八頁，但我沒有注意過摺紙的手法，或許因為你是偵探，纔會注意這些細節。如果我們告訴其他人，大祭司就是黑鬍子偵探社的胡說社長，你猜猜看，到底有幾個人會相信？”

    雨滴苦笑起來：“或許一個人都沒有，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已經死了。”

    一直到現在，凱貝一動不動，以至於小法師已經失去了耐心。

    凱貝在書架中間走來走去，儘量尋找那些其中有摺頁的書籍，越來越能斷定，這些書跟胡說辦公室裏那些書有共通之處，可是，她還是無法解釋，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我們可以一起去黑鬍子偵探社。”雨滴說。

    小法師聳了聳肩膀：“當然，我甚至可以讓手下人，把這些書全都搬過去，反正大祭司也不會回來了，這些書最好能夠物盡其用。”

    雨滴連連點頭：“沒錯，相信高偵探看到這些書，一定非常高興，他喜歡讀書，恨不得能夠把全世界範圍內出版的所有偵探書籍。全都收集起來，沒白沒黑地勤奮閱讀。他的目標就是成為超級偵探，並且願意畢生追求。”

    兩個人抱著凱貝，在大祭司的辦公室裏轉了很久，最後甚至抱著凱貝上了天台，看著那架以後永遠不會啟動的直升機。

    “大祭司不會善罷甘休的。”小法師憂心忡忡地說。

    這其實也是所有黑塔羅人馬擔心的問題，他們只有躲在地王大廈裡纔會安全，一旦離開那裏或者有人落了單，就有生命危險。

    像園丁那樣的高手，都被大祭司一刀割喉，至於其他人，恐怕就更不是大祭司的對手。

    站在天台上，雨滴給高度打了個電話，高度正在偵探社裏閱讀過去的資料，並且一一整理歸檔。

    “雨滴，既然你不想再回到偵探社來，那麼，我就會承擔起一切責任，像以前社長教給咱們的那樣，即使是最微小的案子，也得把資料整理清楚，歸入檔案。從明天開始，我就會招聘新的員工進來，讓黑鬍子偵探社繼續發展，大亨給的那些賞金暫時不會動，而是全都存起來，等到將來合適的時機，為胡說社長購買墓地，重新安葬。”高度的聲音非常疲憊，而且帶著一種相當惆悵的感覺。

    雨滴感到很不好意思，本來三人一貓是一個整體。結果胡說死了，雨滴和凱貝離開，最後只剩下高度獨立支撐這個偵探社。

    如今，她好像戰時臨陣脫逃一樣，面對高度，就會感到慚愧。

    “高偵探，我想帶一個朋友到偵探社裏去看一看，找找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線索。”雨滴說。

    高度嘆了口氣：“雨滴，黑鬍子偵探社永遠是你的家，隨時歡迎回來。你們來吧，如果需要我幫忙做什麼，隨時可以開口。”

    掛了電話之後，雨滴覺得心裏沉甸甸的。

    小法師善解人意，輕聲說：“我們透過各種渠道解決問題，不管到哪裏去找線索，都應該懷有信心。既然你懷疑胡說社長就是大祭司，或許他現在還活著，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對不對？”

    雨滴皺著眉，輕輕搖了搖頭：“胡說社長死的時候，我們感到非常悲傷，也非常憤怒，甚至發誓，一定要抓住兇手為他報仇。但是現在，一旦我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大祭司，過去擁有雙重身份，就突然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不知為什麼，我仍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很多問題，我們先去偵探社，見到高偵探之後，再想辦法。”

    現在，雨滴很想快一點見到高度，把自己獲得的這些線索全都告訴他，兩個人共同研究，尋找對策。

    他們下了樓，沒有直接去地下停車場，而是到了西門。

    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清洗乾淨，看不出激戰的痕跡，當然那扇門的內外也被仔細清掃過，沒有一點灰塵。

    “我從監控裡看到，你當時站在這裏，對著空氣說話，然後向着葉天鷹大俠後背開槍。很明顯，你受到了某種催眠，如果你能看到那些錄影，就會知道，當時的情況非常嚴重，對方既然能夠催眠你，向葉天鷹開槍，就會做出任何事情。大祭司很可怕，過去我們都知道這一點，但是，看到現場我又懷疑，他為什麼沒有殺死你的同學。似乎刻意手下留情，這一點也說不過去。”小法師有太多問題，而這些問題是任何人都無法解釋的。

    雨滴說起，自己在咖啡館那裏，偶然碰到林風和他的爸爸林教授，並且林教授已經參戰，加入了圍剿大祭司手下的行列。

    “當時那種情況下，大祭司應該在殺人之後奪路而逃，對不對？”雨滴問。

    小法師點頭：“正常來看應該是那樣，因為我們來了那麼多人，進攻他的老巢，情況相當危險，園丁背叛了他，所以被他當場格殺，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真正奇怪的是，他應該沒有時間留下來操控你的思想，襲擊葉大俠，這相當危險，畢竟多在崑崙大廈裡停留一分鐘，就有可能遭到我們的包圍。他那樣做，似乎違背了常理，可是，他成功了，你向葉大俠背後開槍，並且差一點殺死唐娜小姐。或許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盤，他應該希望你，開槍射殺唐娜小姐，可是當時，葉大俠發出了獅子吼，用那種奇特的功夫破壞了他的催眠術，於是，他只能倉皇離去，不敢再多停留。雨滴小姐，當時的情形，真的十分可怕，假如你向唐娜小姐開槍，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不管殺了她還是殺了葉大俠，都將成為你一生良心上的創傷，再也無法恢復。”

    雨滴推開那扇地簧門，站在外面。

    現在，她能模模糊糊地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可是人的思想真是太奇怪了，被催眠時，她覺得自己必須報仇，因為隱者和審判官的事屬於是飛來橫禍，即便他們去過亞特蘭蒂斯，又順利歸來，也不是被殺的理由。

    到了現在，等她擺脫了催眠的力量，又冷靜下來，仔細分析當時的狀況，就會覺得，葉天鷹率領正義聯盟的人，圍攻兩個有可能是超級智人的黑塔羅領袖，並非什麼過分的事。

    縱觀歷史，太多智人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災難，所以必須提前預防。

    葉天鷹曾經說過，正義聯盟的存在，就是防範一切惡性事件的發生，有時候事後補救，有時候防患於未然，他們做得非常辛苦，可是又得不到江湖同道的理解。

    “幸好沒有造成最壞的結果。”小法師用這句話結束了自己的陳述。

    “我很抱歉給大家帶來了麻煩，本來我和我的同學林風守在這裏，就是希望給大家幫忙，但是最後結果恰恰相反，我甚至懷疑自己，不應該隨身攜帶那兩把槍。”雨滴有些悲觀，她第一次參與行動，而且貢獻了主要意見，就遭遇了這種結果，對她打擊很大。

    “雨滴小姐，別難過了，我們先去偵探社，事情一件一件來做。”小法師說。

    雨滴反反覆覆地進出那扇地簧門，並且把旁邊每一根柱子都檢查了一遍。很可惜，她們應該當時就徹底檢查這裏，而不是在服務人員清理過後。

    想起當時的情況，雨滴真地感覺，自己在犯罪的深淵邊緣打了個來回。如果當時扣動扳機，殺死了唐娜，那麼一定會傷了葉天鷹的心。

    他們兩個離開了那扇門，進了地下停車場，準備乘車離開。

    “凱貝似乎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小法師問。

    雨滴點點頭：“沒錯，有時候它會給我們很重要的提示，但是有時候也會一無所獲，它是一隻好貓，不是一尊神仙。”

    他們上車，直奔黑鬍子偵探社。

    此刻，小法師手裏拿著兩本從大祭司辦公室裏帶出來的書。她一直翻看著這些書，對那些折起來的地方非常留意。

    “我會把自己找到的線索分享給高偵探，他在偵探學校裡進修過，掌握了很多基礎性的知識，對於底層邏輯總是有自己獨到的看法。假如我們告訴他，胡說社長很有可能是大祭司，那麼，他也會給出自己的意見。”雨滴說。

    現在小法師的情緒也很消沉，畢竟是她提出來到大祭司的辦公室裏去搜查。可是，連續奔波下來，一無所獲。

    他們進了偵探社的辦公室，高度正坐在電腦前，忙碌地敲打一份文件。

    失去了胡說社長，偵探社也就失去了靈魂。即便高度再努力，黑鬍子偵探社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了。

    兩人見面，雨滴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正在整理過去偵探社處理過的所有案子，同時也會把接受大亨委託之後的整個過程整理出來，最後交給大亨，結束這件事。他委託黑鬍子偵探社尋找四件寶貝，最初我們拿到了青銅花，社長的保險櫃裡找到了影子座鐘，你又把皇帝新衣和人魚鑰匙交給了朱莉小姐，這件事已經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果，應該結束了。正好，偵探社招收新人，重新開張，我們總要有一個嶄新的開始，不管過去勝利還是失敗，都得繼續向前看。”高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