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背後八槍
“我想走誰也攔不住我,我留下來就是想幫你,葉雨滴,你得看清楚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像葉天鷹那樣的殺父仇人,在世界上多存在一秒鐘,都是你的恥辱,都是隱者和審判官的不幸,他們臨死之前,一定懷著無數的不甘心,把襁褓中的嬰兒託付給葉天鷹,等於是與虎謀皮,不知道以後將會發生什麼事。葉雨滴,你想一想,如果你沒有透過自己的努力揭開真相,永遠認賊作父,那麼,葉天鷹也不會告訴你實情,你身邊所有人的善良真誠都是裝出來的,一直把你一個人矇在鼓裏……如果沒有黑塔羅幫你澄清真相,現在你或許會覺得,葉天鷹是你唯一的親人,實際情況又是怎樣呢?他纔是始作俑者,害得你父母雙亡,有家難回。他給你的都是可怕的假象,如果沒有當年的那場大戰,現在你是黑塔羅的公主,隱者和審判官早就成為黑塔羅的統治者,你的人生一片光明,也不會屈居在這個小城市裏,早就成了笑傲全球的大人物。你想一想,是葉天鷹親手毀了這一切,把你從高高在上的公主寶座上踢下來,變成了默默無聞的灰姑娘。想明白了這一切,你還能忍耐下去嗎?絕對不能,只有奮起反擊,用子彈發泄自己的憤怒……現在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代表了隱者和黑塔羅,代表了你失去的那些光輝歲月,這樣的深仇大恨,還能忍得住嗎?”那女人又獰笑著說。
雨滴閉上眼睛,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自從記事開始,別的小朋友都有父母,但她身邊卻只有葉天鷹和唐娜。
那時候,她問過他們無數次,自己的父母在哪裏?
每一次,兩個人都告訴他,她的父母在美國,而且可以透過影片見面說話。一直到現在,也就是說十幾年來,她一直面對假象活著,跟自己的仇人處在同一屋簷之下,對著兩個不知來歷的陌生人叫著爸爸媽媽。
真相竟然如此殘酷,一旦揭開,每一幕全都是血淋淋的。
這件事如果傳揚到江湖上,所有人只會笑她的愚蠢,並且感到吃驚,隱者和審判官的孩子,智商竟然如此之低,被仇人矇在鼓裏十幾年,沒有絲毫髮覺,這種智商和情商行走江湖,只會被人坑得全面崩潰,直至自殺。
猛的,雨滴感覺到自己頭暈目眩,搖晃了一下,翻身跌倒。
事實上,她不懼怕任何危險戰鬥,只害怕自己看不到真相,被敵人矇在鼓裏,越是努力進擊,越會犯下天大的錯誤。
“孩子,起來吧,如果你想報仇,我給你幫忙,殺了葉天鷹,這件事才能翻過嶄新的一頁。”那個女人停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來。
其實,女人的指縫裏還流著園丁和林風的鮮血,可是,現在雨滴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什麼都看不到了,只想一瞬間射殺葉天鷹,為自己父母報仇。
閱讀那些資料的時候,隱者的形象已經在她心裏樹立起來,高大、威嚴、睿智、慈祥,那才符合她心裏父親的形象。而且,江湖上都知道隱者是黑塔羅第一高手,將來會領導這個組織,去掉一個黑字,重新把它變成塔羅牌,威望和聲勢遠遠超過其它幫派。
到了那時,隱者的名字就會萬世流傳,成為後代學習的榜樣。
同樣,作為天下第一美女,審判官也會跟隱者一道,成為江湖永遠的傳奇,並且是所有夫妻學習的榜樣。就是這樣,本來能夠成為傳奇的兩個人,在葉天鷹錯誤的攻擊行動中死與非命。
“你真的可以幫我?事實真的是那樣?我的父母真的不應該死?該死的,應該是葉天鷹?”雨滴喃喃地問。
那個女人微笑著,很肯定地點頭:“沒錯,這四個問題的答案,每一個都是肯定的,就是葉天鷹毀了你的一切,不管他道歉或者不道歉,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所以說,你現在殺了他,是正義復仇,沒有任何瑕疵。”
雨滴也伸出手,抓住那個女人的手,艱難地站起來。
現在,她腦子裏一片混亂,身邊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轉。
“很快,葉天鷹就過來,對你沒有一點防備,當他走到你五步之內,立刻開槍,打光槍膛裡所有子彈。他沒有穿避彈衣,假如你足夠幸運,今天就能報仇。他死了,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那個女人撿起地上的手槍,檢查了彈夾和子彈,然後塞到雨滴的手裏。
“你保證,那件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就像小法師資料裡列舉的那樣,我不想做一個壞人,也不想成為別人的槍頭。”雨滴說。
“那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小法師收集的資料我也看過,準確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更何況,總管不是也說了,他可以把十長老全都聚集起來,讓他們作證,資料完全正確。隱者和審判官就是在從海中孤島返回的途中遭遇伏擊的,是葉天鷹率領著正義聯盟人馬乾的好事。這件事連葉天鷹都承認了,你還在擔心什麼?”那女人問。
雨滴悲哀地點點頭:“沒錯,他真地承認了,並且承認,當時審判官把襁褓向他遞過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現在,她手裏用力握緊了那把手槍,槍柄冷冰冰的,就像她的心一樣。
“葉天鷹來的時候,瞄準他的胸口,打光所有子彈,然後一切都解脫了。”那個女人說。
雨滴順從地點了點頭:“我聽懂了,殺了他,我父母在九泉之下就能瞑目了。”
就在這時,雨滴的電話響起來,她慢慢地接電話。
打電話來的正是葉天鷹:“雨滴,你在哪裏?我們已經把逃跑的敵人全都抓起來,但是沒有看到大祭司。”
雨滴低聲回答:“我在西門口,剛剛大祭司似乎從這裏逃走了,他還殺了園丁。”
她看著地下躺著的兩個人,園丁的血已經流乾了,救都救不過來,林風只是受了輕傷,暫時昏迷而已。
葉天鷹急了:“怎麼會這樣?雨滴,你有沒有見到大祭司的模樣?園丁那麼小心的一個人,怎麼會死?”
雨滴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跟平時一樣冷靜:“叔叔,趕緊過來吧,我同學林風也被刺傷了,還在血泊裡面掙扎。”
葉天鷹大聲說:“你不要著急,我馬上報警,救護車轉眼就到。”
雨滴冷笑著點點頭,聲音不露一絲破綻:“那好吧,我等著你。”
掛了電話,她親自檢查那把手槍,確保裡面還有八顆子彈。
五步之內連開八槍,如果這八顆子彈全都鑽進葉天鷹的身體,那麼,她就一定能夠報仇。
“你很勇敢,那我就在旁邊看著,等你的好訊息,希望你能解決葉天鷹,為隱者和審判官報仇。”那個女人陰笑著,躲到了柱子後面,再也不見蹤影。
雨滴連續深呼吸,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起初她以為林風也受了重傷,可是低頭檢查的時候,她才發現,只不過是很淺的皮肉傷,沒有生命危險。看起來那個女人下手的時候區別對待,對於園丁那樣的江湖人毫不留情,等於是懲治叛徒,相反,對於林風這樣的無關緊要者,根本沒有動殺心,只是讓對方失去反抗能力。
滿地的鮮血讓雨滴的神經再次繃緊,她知道,下一個倒下的必定是葉天鷹。
雨滴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人,上次用那把手槍射擊園丁後腦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殺了人,但是,一切都是園丁裝出來的,子彈根本沒有傷害到對方。
這一次,如果她殺了葉天鷹,就是人生中第一次開槍殺人,沒想到,葉天鷹撫養她、教育她那麼久,卻成了她手下第一個被奪命的人。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全是命中註定,任何人不可違背。
此刻在雨滴心裏,似乎還有另外一種聲音,提醒她不要採取這種極端的方式報仇,可是隻有一瞬間,那個弱小的聲音就被複仇的怒火焚燒一空。
也就是說,正是因為那個女人連續的引導,已經讓雨滴誤入歧途,陷入了馬上覆仇的極端思想之中。
她望著大堂的方向,很快,葉天鷹就出現了。
雨滴看著葉天鷹一步一步靠近,她的手用力攥著槍柄,幾乎要把鋼鐵槍柄攥得變形。
“雨滴,你沒有事吧?剛纔在電話裡,我覺得你的聲音不對”。葉天鷹飛奔過來,距離雨滴只有五步。
雨滴搖搖頭:“我只是太恐慌了,大祭司一出手就殺了園丁,傷了林風,我卻毫無辦法,他衝出去,快得像一陣風。”
葉天鷹手裏也握著手槍,指向那扇門:“是從那邊走了嗎?”
雨滴點頭,葉天鷹看著地上的灰塵,大步走到門前,然後停下。
她知道,地上落著灰塵,如果有人透過那扇門走出去,腳印非常明顯,這就是一個巨大的破綻。
現在她告訴葉天鷹說,大祭司從門口逃出去,但是外面的臺階上,肯定沒有腳印。
“雨滴,你確定他從這裏走了,為什麼一個腳印都看不見?”葉天鷹大聲問。
雨滴回答:“我來看一看,剛纔的確是從那裏出去了。”
她向前走了十步,站在葉天鷹身後,猛地舉槍,扣動了扳機。
正如剛纔她預計的,連續扣動板機八次,八顆子彈一顆不剩,全都射入了葉天鷹的後背。
八聲槍響連續發生,然後葉天鷹才緩緩地轉過身來,用一種極度絕望的眼神看著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