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無奈地抱著凱貝出來，站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

    雨滴垂頭喪氣，沒了精神。

    “雨滴，不要擔心，剛纔醫生都說了，就算是腫瘤也能夠切除，現在的醫學技術這麼發達，根本沒問題的。”唐娜說。

    “可是我還是不相信，凱貝肚子裡會長腫瘤，你們說，會不會是上一次帶它到寵物診所的時候，那裏的人做了什麼手腳？”雨滴問。

    “有這種可能，但是微乎其微。”唐娜回答。

    雨滴向前看，發現有一輛貼著深色太陽膜的汽車，正停在醫院對面的街道上。

    她肚子裡氣不打一出來，大步走向車子，在車窗上使勁敲了幾下。

    車窗放下，裡面的兩個戴著墨鏡的中年人一起看著他。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一直跟著我？現在凱貝已經肚子里長了腫瘤，你們總算滿意了吧？”雨滴大聲問。

    兩個中年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搖頭：“你說什麼我們根本聽不懂，你是不是神經病？”

    雨滴使勁拉開了車子，抓住一箇中年人的胳膊，把他拖下車來。

    車子的後門開啟，原來後面還坐著兩個人，全都是身穿西裝，佩戴墨鏡，一看就像江湖幫派裡的打手。

    “我在寵物醫院對面看到過你們，現在你們跟到這裏來，一直跟著我，到底想幹什麼？回去告訴黑塔羅的人，我答應總管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不要窮追不捨，否則我就報警了。”雨滴大叫。

    另外三個中年人同時下車，圍住了雨滴，惡狠狠地說：“小姑娘，不要搗亂，我們正在幹正事，趕快閃開，否則就對你不客氣。”

    就在這時候，葉天鷹和唐娜已經追了上來。

    聽到對方說要對雨滴不客氣，兩個人氣得同時冷笑：“都是江湖人，誰也不是傻子，你們的汽車貼著這麼厚的太陽膜停在街上，非常顯眼，派你們來跟蹤，黑塔羅真是瞎了眼。跟蹤的手段這麼老套笨拙，別人一眼就能看穿。”

    開車的中年人揮了揮手，四個人一起後退，不敢再難為雨滴，也沒有多說話。

    “你們回去，給黑塔羅的人報個信，要想找事，就來找我，否則的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誰都不要騷擾其他人的生活。”葉天鷹大聲說。

    四個人趕緊上車，關上車門飛速離開。

    趕跑了跟蹤者，本來雨滴應該感到高興，但是，突然之間，她趴在旁邊的樹上，嚎啕大哭。

    凱貝的身體出了狀況，她頓時覺得好像天塌了一半一樣。以前她總是擔心它會生病，比如上次凱貝發燒，就把她嚇了一大跳，現在如果寵物肚子里長了腫瘤，根本沒有什麼好辦法治療，就像人類的癌症一樣。

    “雨滴，不要擔心，醫生只是拍了個片子，還沒有最終確診。”唐娜走過去，攬著雨滴的肩頭說。

    雨滴哭得渾身顫抖，說話上氣不接下氣：“我以前查過資料，寵物肚子里長了腫瘤，就算是動了手術，也活不了太長時間，我本來以為……凱貝至少能夠像世界上最長壽的貓咪一樣，活到十五年到二十年，一直陪著我，但是現在，它纔剛剛三歲，就已經生了這麼嚴重的病，我真的接受不了……現在，唐娜阿姨，我們怎麼辦呢？要不要送它出國，到國外那些最高階的寵物醫院裏去治療……或者是送到大城市，他們當地的寵物治療水平高，或許能夠救它一命，總而言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它……被腫瘤害死……”

    唐娜輕輕拍著雨滴的後背，但卻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勸慰她，畢竟這時候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沮喪，凱貝的病來得太突然，他們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先回去，想想辦法。”葉天鷹說。

    唐娜搖了搖頭：“剛剛我問過醫生，她建議我們讓凱貝住院治療，先從打針消炎開始，到了合適的時候，再開刀割掉腫瘤，讓它慢慢恢復。”

    雨滴的哭聲越來越響，平時就算給凱貝打針，她都覺得心疼，更不要說這一次，要剖開肚子割掉腫瘤了。凱貝一定會非常痛苦，並且治療的過程非常漫長。凱貝再也不能跑出去，帶領著那群流浪貓四處玩耍了。

    本來它是貓王，現在它變成了病貓，甚至是一隻廢貓，簡直是對她最大的打擊。

    “不要哭了，街上的人都在看著你，我們先回去，商量好辦法之後，該住院就住院，該開刀就開刀。”葉天鷹說。

    雨滴又哭了一陣，慢慢止住哭聲。

    她想起自己的身份，將來她必須承擔起正義聯盟的當家人責任，要對很多大事做出正確的判斷和決定，可是現在，如果她因為凱貝就哭得稀里嘩啦，遇到更大的變故，豈不是當場崩潰，害死了正義聯盟的人？所以，她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緒，必須打起精神來，完成所有的大事。

    “好，我們回去，商量出辦法來，拯救凱貝，解決麻煩。”雨滴大聲說。

    三個人攔了一輛計程車，向家的方向駛去。

    雨滴抱著凱貝，感覺到它身上熱乎乎的，根本看不出生病的跡象，跟原來一模一樣。

    “難道醫生是看錯了嗎？”雨滴自言自語。

    醫院裏拍的那張片子，就在旁邊的袋子裡，他們已經拿出來看了幾百遍。

    那位看片子的女醫生說的話，彷彿一道魔咒，已經把他們牢牢的禁錮住。

    雨滴甚至希望，自己今天並沒有帶著凱貝到醫院來做檢查，也就不知道這個噩耗了。

    “他們是不會看錯的，不過我相信，就算凱貝肚子裡有某種變化，只要它仍然健康，跟平時一樣，那就沒什麼大問題，我知道，凱貝一定能夠逢凶化吉，破除任何危險。”唐娜說。

    她在給雨滴打氣，可是這句話顯然沒什麼用處，因為雨滴腦海裏反覆迴響著，女醫生說過的凱貝肚子裡有腫瘤的那些話。

    “我們到那個診所去。”葉天鷹突然說。

    “到那裏去有用處嗎？”唐娜問。

    “凱貝從來沒有照過片子，而且很少去寵物診所，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它突然發燒，我們也不會想到帶它去診所，平時它總是藏在家裏，從來不會接觸那些診所裡的人和那些複雜的儀器，我懷疑，那個診所本身就有問題。”葉天鷹說。

    “我們去的時候，兩個醫生和兩個護士非常友好，笑容可掬，對待凱貝也輕手輕腳的，不可能是壞人。”唐娜說。

    “不管怎麼樣，我們先過去看一眼再說。”葉天鷹堅持自己的觀點。

    他告訴計程車，先到那條街上，在診所門口停下，然後付了錢，讓計程車離開。

    三人一貓站在診所門口，向裡面望著。

    診所的門上掛著厚厚的窗簾，阻斷了他們的視線，什麼都看不見。

    “如果能到裡面去就好了，至少看看二樓的儀器還在不在？或者說，只要找到儀器，我們也可以給凱貝做一次射線透視。”雨滴說。

    葉天鷹在門鎖上摸了兩下，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別針。他把別針變成一根鐵絲插入到鎖孔當中，很快鎖就開了。

    雨滴又驚又喜：“叔叔原來你也會偷偷開鎖，跟萬能鑰匙一樣。”

    葉天鷹謙虛地搖搖頭：“這都是雕蟲小技，跟專業的開鎖是沒法相比。行走江湖，有時候必須偷偷地開啟某些門，如果連這個都不懂，只知道暴力破門的話，什麼事都幹不成。”

    唐娜微笑著告訴雨滴：“你叔叔還有很多類似的雕蟲小技，只不過沒機會展示。他的開鎖技術，在這個城市裏麵至少排名前十，不管是普通的門鎖還是保險櫃，費不了多少力氣就能開啟。”

    提到開鎖，雨滴就不可避免地想到萬能鑰匙，也想到園丁屢次殺人的累累血案，現在園丁變成了植物人的樣子，實際已經是最大的幸運，就算殺了他，也不為過。

    他們進了診所，反手把門關上，從窗簾的一角向外望。

    街道上，原先那些貼著深色太陽膜的車子已經消失了，街對面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診所裡一切如常，就跟上一次雨滴和唐娜來時看到的一樣，所有的桌椅板凳擦得乾乾淨淨，桌上的電腦資料夾之類也擺得整整齊齊。

    葉天鷹輕輕地吸了吸氣，納悶地說：“這個診所跟其它診所完全不一樣，沒有一絲消毒藥水的味道。”

    雨滴點點頭：“上一次我們來的時候也是一樣，根本聞不到那種難聞的味道，就好像這裏只是個診所樣板間一樣，根本不對外營業。當時我問過護士，她說兩位醫生寧願自己不賺錢，也不希望附近鄰居的寵物生病，所以，他們沒有任何生意，也不著急。”

    葉天鷹從口袋裏拿出一支手電筒，在一樓搜尋了一遍，把所有辦公桌的抽屜一律開啟。

    奇怪的是，抽屜裡什麼都沒有，辦公桌完全是新的，就好像剛剛從市場裡買回來一樣。

    “我們到樓上去。”葉天鷹說。

    他在前面領路，三個人帶著凱貝到了二樓。

    二樓一共有三個房間，最大的一間裡面安放著一臺巨大的射線透視儀，門上掛著標牌，上面寫著“寵物透視”四個字，看起來這裏就是給小動物們做檢查的地方。

    其它的兩個房間都是辦公室，應該分別屬於那兩位醫生。

    “叔叔，他們連這臺機器都沒帶走，真的是瘋了。”雨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