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安：“她要一直這麼難受嗎？”

    古怪生沒什麼好氣：“不然呢！天生的！”

    顧承安頓了頓，似乎下定了決心，一字一句沉重道：“那，這孩子，不要也罷！”

    “什麼？！”

    “什麼？！”

    “啥？！”

    我和花楚都震驚了，古怪生眼珠子瞪得老大：“啥？我是不是聽錯了？”

    顧承安握緊拳頭：“沒聽錯！若是早知道懷孕會讓錦繡這麼難受，生不如死，這孩子不要也罷！都是我的錯！”

    古怪生氣得跳到凳子上，指著顧承安鼻子罵：“嗨呀你這小崽子！當真不是個東西！丫頭蛋子能懷個孩子多不容易啊！你說不要就不要？！那她以後可真的更難當娘了！嗨呀！嗨呀！你真是好壞啊！想讓丫頭蛋子老了連個依靠都沒有嗎？！嗨呀嗨呀！有眼無珠，丫頭蛋子真是有眼無珠啊！”

    古怪生氣得嗨呀嗨呀上下蹦躂，像個猴子似的。

    顧承安：“錦繡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人也不開心。如果孩子會剝奪她的生氣，那這孩子就是我們的敵人，堅決不要！”

    古怪生：“你你你！”

    他氣得指尖直戳顧承安額頭：“你你你！你個王八羔子牛犢子！說的是人話嗎你！嗚嗚，氣死老夫算了！王八羔子！”

    顧承安：“那前輩你讓我怎麼選？錦繡吃不下飯，她的身子能拖多久？！”

    古怪生：“王八羔子！誰說她吃不下了！”

    顧承安傻眼了，弱弱地指著那痰盂：“這……”

    古怪生嫌棄地將他往外推：“去去去去！那是因為你身上一股血腥味！孕婦對腥味最敏感，一丁點兒都聞不得！王八羔子你還靠那麼近！你是存心的吧你？！”

    顧承安呆呆地回望我，傻傻地被古怪生罵著，我強行掛起一抹笑，朝他眨了眨眼，告訴他我沒事。

    他立馬飛也似的跑出去，定是去沐浴去了。

    古怪生打發走了顧承安，走到門口，雙手撐在門沿上，對空無一人的屋簷道：“女兒家的事，少打聽！”

    他是朝暗衛說的。

    古怪生立馬沉重臉，負著手兇狠狠地跺過來。

    我淡笑著迴應他，此刻一定臉色很難看，慘白無血色。

    古怪生：“哼！活該！”

    花楚叉著腰大罵：“老東西，你又抽什麼風！老孃撕爛你的嘴！”

    古怪生鼻腔出氣：“哼！若不是你非把毒性壓到自己身上，你會這麼難受嗎？”

    我依靠在床頭，心裏卻覺得十分滿足：“值得。我一身帶毒，如果不把毒都壓到身上，孩子也不知道啥狀況。若是像我一樣，以後哪個孩子敢接近他？他要孤零零一個人到頭嗎？”

    古怪生：“又不是不能治！顧疆那王八羔子不就剛好能克你的毒嗎？說明有的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哎！早知道把自己搞成這樣，當初就不讓你出去！”

    我：“嗐~現在這樣多好。老老實實地躺著，什麼都不用想。萬一孩子承受不住毒性，沒挺過來怎麼辦？我不敢賭。”

    古怪生陰沉著臉，來回踱步：“棘手！總不能一直聞不得東西，早晚得出問題。天天喝清水白粥，孩子能有營養嗎？！嗨呀！真是棘手！嗨呀！頭疼！”

    我笑出聲，慢慢地縮回被子裡，看著他在哪裏發愁。

    古怪生有個癖好，一激動就會一直說“嗨呀”！想罵又不能罵，只能嗨呀！

    他是個四方遊走的大夫，被江湖人稱“鬼手”，能生白骨死人肉。我在乾元洞裡瞎練習，差點嗝屁，碰巧他路過把我給救了，於是在我那裏蹭吃蹭喝，主要是蹭乾元洞的珍惜藥材，給蹭了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