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可卿垂眼閃爍：“阿離是公主，殿下不會怎麼樣的。”

    我：“她沒有母親，沒有父親，日後的路，你想過會是怎樣嗎？”

    沒有依仗的小公主，母親備受恩寵，遭受眾人忌恨。一旦母親離去，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女人，想著方子折騰，像子尋一樣。再大些，不過是當成工具送去聯姻。

    這還是在楚國還存在的情況下。

    一旦國破，公主，是要殉國的。

    敵人可不會因為她小，就會手下留情。

    高可卿道：“那便是她的命。也許死了未嘗不好。”

    我：“你當真是好恨的心。”

    自從懷了孩子，我對每一個小孩，都於心不忍。

    高可卿討好道：“妹妹不忍心，那妹妹，你那麼厲害，救救阿離好不好？你一定可以的。”

    我：“怎麼救？”

    高可卿：“你把阿離當親生女兒一樣帶大。她本來就分不清你我，她長大了也不會知道的！”

    我惡寒地甩開她的袖子，氣急敗壞地離開。

    她怎麼如此心狠和無恥？

    我還不忍心。

    這該死的血緣。

    娘看到她，會很高興吧？

    若不是爲了娘……

    罷了罷了。

    現在越發不像個殺手了。

    我的冷麪無情都被顧承安暖化了。

    楚瑜直接將一座空宅掛上牌匾當做女司的辦事處，這幾日我雖然沒有去，但是一直命趙素幫忙，楚瑜也不疑，反正女司都是姑娘家，誰幹都一樣。

    趙素早已傳信給了深淵，之前女市裏的管事，幾乎都在這幾日快馬加鞭趕到了女司，一起組建。

    女司創立的訊息一出，舉國震驚，尤其是那些女子，踏破了女司的門檻要來謀出路。

    但這幾日只是打著女司的名義將深淵的人集起來，準備配合顧承安，所以便只得好言相勸，說等女司組建好了再來。

    趙素興高采烈地說：“主子，外面的人都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那些女子都把你當做榜樣，說要跟你上戰場呢！”

    我笑了：“可惜這江山就要易主。”

    趙素搖頭：“那也不影響主子的威名。反正他們認錢不認人，只要主子能給他們帶來好處，皇帝誰當，他們壓根不在意。”

    我：“說的也是。你這丫頭，什麼都知道。女司乾脆交給你得了。”

    趙素驟然跪下：“屬下不敢當。”

    我：“害~隨口一說，你這是幹嘛。起來起來。你還小，再多磨磨，經歷些情愛什麼的，再說不遲。”

    趙素冷著臉：“屬下不需要。”

    她一臉倔強，還帶著恨意。

    趙素還是沒走出來。

    當年把她救出來，原來並沒有真的把她救出來。

    我：“隨你。擔心真心這東西，遇到了就遇到了。反正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也不怕這一回半回的。你就是還小。”

    趙素像個出聲牛犢瞪著我：“屬下不小了。”

    我：“誒是是是~你都十歲了。”

    趙素再次道：“屬下真的什麼都知道！”

    我：“誒是，你都知道。我又沒說你不知道！”

    趙素：“主子有了小主子後，變了。”

    我：“變了就不是我了嗎？”

    趙素搖頭：“變得心軟溫柔了。”

    我白了一眼：“廢話，當孃的人，幾個不溫柔？”

    這是本性。

    趙素：“主子，有些時候，你需要殘忍。若是你不忍心，那交給屬下去做。”

    我：“你做跟我做有什麼區別？最後都是算到我頭上。”

    趙素伏著背脊，看起來倔強極了，依舊是那頭容易炸毛的小獅子。

    每個人都有禁區，不能觸碰的領地。

    趙素的心結，同我一樣。

    我摸著肚子，我的心結解開了。

    她不可能一輩子被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