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插進去各種首飾，待我再次掙開那一刻，我被鏡中人，震驚。

    高可卿。

    眼前人，與高可卿，一模一樣。

    就算有差異，也是眉眼和五官的細微差異。

    我和她，尤其是眉眼，極其相似。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她的臉型更為圓滑，我的稍微剛毅一些，使得她嫵媚動人，我貴氣逼人。

    我可不是個自戀的人，但我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高湛長得那副樣子，也就一般，我和高可卿絕對不是隨他。那便是隨了我那早死的娘了吧。

    宮女們的驚歎，早在初見的時候就已經被我收入眼底，此刻，她們似乎已經習慣了。

    我站起身，身量比她們都要高一些。

    抓起手裏的配劍，宮女提醒道：“將軍，女子，還是不配劍的好。”

    我隨性掂了掂劍：“你也換我將軍了，哪有將軍不配劍的？”

    宮女繼續道：“在皇上面前配劍，是為大不敬。”

    “原來是這樣？可本將軍記得，將軍在堂，時刻配劍，才能保護陛下安全。”我繼續道。

    宮女沉默了：“將軍所言極是。”

    宮女肉疼得看著我這一身，不再言語。

    看來我這一身，很值錢啊。

    我想大步往前走，沒成想踩到了裙襬，險些摔個狗吃屎，宮女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

    很丟人。

    宮女走到我身邊：“奴婢扶著將軍。”

    我擺擺手：“不用。沒有什麼攔得住本將軍。”

    宮女無奈只得收回手。

    為首的宮女帶路，將我往御花園帶。

    御花園，熟悉的地方。

    曾經“清風”死在這裏，如今死了的“我”，又回來了。

    我試探著問身旁的宮女：“那個，太子殿下會在嗎？”

    宮女羞澀道：“殿下自是在的。殿下剛與將軍分別，將軍便迫不及待了呢，嘻嘻。”

    被誤會了。

    我清了清嗓子：“哦哦，聽說咱們好像還有個什麼姜國太子，他也會在嗎？”

    宮女道：“奴婢不知。不過顧殿下已經養病兩年了，鮮少見他參與皇宮盛事。”

    ！

    我：“養病兩年？！”

    宮女道：“顧殿下自鹿原臺避暑回來後，便一直臥床不起，只得在太子府養傷。”

    臥床不起……

    那日在丹霞山：

    劉君：“顧承安知道嗎？”

    “啊？哦。他，也該以為我死了吧~”我回道。

    她頓了頓：“你不是，很上心嗎？為何不告訴他？”

    我：“以前沒資格，現在可以了。”

    劉君道：“他，挺難受。傷得不淺。”

    現在想起，我竟是沒察覺到，傷得不淺，是什麼意思。

    他如何能受傷？

    記憶裡唯一一次受傷，是他以為我走了，走火入魔，纏綿病塌數日。

    難道又是因為我，他……

    可下午在太子府，我沒察覺到他的氣息。

    他不在乾淵閣。

    諸葛青說顧承安老是找他喝酒，會是在那裏嗎？

    此刻的我，竟是有些後悔。

    為什麼下午一股腦的，都是嫉妒，絲毫沒有想到過他的處境？

    若是我站在他的身邊思考一下，不就都能相通嗎？

    他是紈絝，身邊怎麼可以沒有人作伴？先前有一群歌姬小妾，再是我，我之後，自當還是會有一群鶯鶯燕燕纔是。

    我為何會嫉妒？

    因為她在顧承安為我建造的浴池裏，因為她在潛淵閣，因為她走進了顧承安最深處的秘密，難道不是嗎？

    這些曾經都是我的！這與那些歌姬不一樣，這個女人，不一樣！

    心裏面對這些清清楚楚，我又如何能安慰自己放下！

    此時天人交戰，我任由思緒左右交織，互相掙扎，不知不覺間，我竟跟著領頭的宮女，來到了御花園。

    依舊是熟悉的坐次排序，我依舊是坐在前方，不過這次，沒有人在身邊擋住那些覬覦、打量以及赤裸裸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