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若不是盤將軍將我攬入西北軍，不嫌我年幼，幫我服眾，下官也沒有今天。此役，都是報答將軍。”

    盤桂農喝了一口酒，眼神迷濛，定睛看著我：“錦繡，你年方几何？哪裏人士？家中可還有誰？”

    我：“額……”

    他不會是喝醉了吧？不知知道我多大年紀麼，還專程問這一遭？

    我吞了吞口水：“下官也不知具體生辰，約摸十五歲，自記事起便在姑蘇，應當是姑蘇人士。我在乞丐窩裏長大，除了年幼時結拜的兄長，再無任何親眷。”

    盤桂農滿意地點了點頭：“年少有為，父母雙亡，無牽無掛，甚好。”

    我：“啊？父母雙亡？”

    盤桂農：“既是拋棄了你，那便當他們死了。沒有婆家妯娌亂七八糟的關係，我可以安心將姐兒嫁給你了。”

    “噗！”一口烈酒噴了出去，我尷尬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眼神躲閃：“將，將軍，此言何意？”

    盤桂農：“不瞞你說。我看你順眼，長得又不錯，不驕不躁，性子也合我胃口，一直想著姐兒配給你，但怕你出身低，姐兒挑。如今你立了大功，遠大前程近在眼前，待你回了楚都，多得是姑娘趕著嫁給你。我家姐兒長得美，又是國舅之女，年歲又與你相仿，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老朽今兒就舔著臉，找你做媒，你看如何？”

    不如何！

    說白了就是看我前途還不錯，先給自己家的姑娘找個物件！

    我故作痛苦：“將軍，恕下官，難以答應。”

    盤桂農：“哦？說說看？”

    我：“實在是因為，下官心有所屬，入軍之前曾與人有白首之約，不忍辜負！”

    盤桂農大眼睛算計著：“你入軍之前才十三，便與人家小姑娘約定？不過是過家家吧？如今她已然十五，早過了女子出閣的年紀，只怕等你回去，她都是孩子他娘了。”

    我淡笑：“若是她當真嫁作他人婦，我便無話可說。但無論如何，我不可先負了他。他是個金枝玉葉的貴人，我從小就惦記，追了這麼多年，就爲了能夠光明正大回去求娶，我豈能做那陳世美呀？！”

    盤桂農大鬍子蠕動，咧開了嘴笑道：“哈哈哈，還是個多情少年郎。行，是我唐突了。若是你的貴人還在等你，此事便不再提，我還會豪禮相送，祝你們白頭偕老！”

    我拱手道：“那便多謝將軍了。下官看……”

    盤桂農：“別下官下官的了。我視你為兄弟，你不嫌棄我老便成，私底下喚我大哥就是！”

    我激動道：“盤哥！”

    盤桂農竟也激動得像個鐵憨憨：“錦弟！”

    再來個鋼鐵一般激動的擁抱，他猛錘了錘我的背，還沒癒合的傷口，又加劇了。

    我忍住老血推開他：“來盤哥，弟弟敬你！”

    “幹！”

    我：“盤哥剛纔是在看什麼？家書嗎？”

    盤桂農的絡腮鬍子下面露出潔白的牙床：“是啊~內子說二小子整天纏著她問爹什麼時候回，煩得她耳朵都起繭子了。老三在肚子裡，也天天皮，吵得她睡不好。”

    我有些羨慕：“將軍又要當爹了！當真是伉儷情深。”

    盤桂農笑得跟花兒一樣：“是啊。我家夫人，也是追了我好些年呢！”

    他還有些得意地揚起下巴：“那年游水，有人掉進湖裏，我救了她，結果姑娘對我一見鍾情。我說不過是順手而已，看不上送上門的丫頭。”

    說到這裏我和他都忍不住笑了：“盤哥當初，可真是心氣兒高啊！”

    盤桂農得意到：“那是！我好歹也是堂堂國舅！姐姐是當朝皇后，想方設法勾搭我的女子多如牛毛，順手撿了個野丫頭，都要嫁給我，我躲都躲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