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命。

    求而不得的命，總之是不夠圓滿。

    轉念一想，這事兒還不能讓顧承安知道。

    要是他知道我爲了救他的姘頭，不僅差點沒了命，更是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他估計會自責到哭暈，寢室難安。

    呸！想那麼多！

    一巴掌拍醒自己：異想天開！都過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他的心思，還有幾分。

    “千戶！”士兵在賬外吆喝。

    快速擦乾身：“怎麼了？”

    “盤將軍邀千戶過帳。”

    我:“這就來。”

    盤桂農找我，總歸不是什麼不好的事。

    盤桂農手裏拿著一封信，臉上帶著慈祥，少有的溫情掛著。

    我：“下官參見盤將軍。”

    盤桂農頭也不抬笑呵呵道：“免了那些虛禮罷！日後我倒是要參見你了。”

    果真如我所想，但面子上還是默不作聲：“下官不知將軍何意？”

    盤桂農打趣道：“小子，你救了我，擒了呼延跋，你們第八營立了大軍功，個個都是好漢，升官就在眼前。此番一役，蠻子元氣大傷，我們可以好生休養生息。皇上派了殿下，親自押運糧草前來慰問三軍。你，等著領賞便是。”

    我面不改色：“下官惶恐。”

    盤桂農拍拍我的肩：“行了！惶恐什麼？我還不知道你？都能衝進千軍萬馬抓賊首，大言不慚放狠話，你已經一戰成名，天下皆知西北出了個少年英才叫錦繡。別跟我說那些虛禮。”

    我淡淡笑了笑，從腰間掏出一把薄荷：“將軍，吃麼？”

    盤桂農突然笑出聲，接過那把薄荷，放進嘴裏嚼：“我今天喊你來，是想感謝你的。”

    他錯開身，身後是一桌子好酒好菜。

    對於肉有執念的我，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多少年了，整整兩年！我都沒有大口吃過肉了。

    盤桂農：“看你這饞樣，我就知道讓你來對了。”

    我嚥了咽口水還是忍了：“將軍。現下糧草被燒，眾將士都只能喝白粥裹腹，下官……”

    盤桂農捲起袖子，露出青筋暴起的胳膊，上面有好幾道爪印。

    盤桂農：“你放心，這是我去山裏獵的野味，多的給將士了，咱們就這幾盤。可惜了，要是有好酒，就更好了。”

    我靈機一動：“將軍稍等！”

    過了半炷香，我帶著兩罈子回來：“將軍，酒也有！”

    盤桂農：“嗨！好小子！哪兒來的！”

    我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前些日子從蠻子那兒偷的。”

    盤桂農大笑出聲：“哈哈哈，小子是想藏著偷喝的吧？今天竟然捨得掏出來。不過你是怎麼做到去蠻子那兒偷，還能全身而退的額？”

    我從善如流：“我在入軍營之前，會些輕功，也當了些年扒手，偷雞摸狗的事兒，我倒是真會！”

    盤桂農盯著我，將信將疑，半晌收回眼神：“英雄不問出處，既是來了，那便是咱們楚國的好漢。來，幹一個！”

    “砰！”觥籌交錯，“咳咳咳！”

    我被嗆得辣出了眼淚，盤桂農也沒好到哪兒去，眨巴著眼睛，淚汪汪，鼻子也嗆出了鼻涕，他抬起袖子毫不在意地擦了擦。

    盤桂農：“蠻子的酒，真特麼帶勁兒嘿！這麼霸道！”

    我應和道：“他們的酒又叫燒刀子，烈！北疆常年苦寒，全靠這些烈酒取暖，自是厲害！”

    盤桂農：“也是。當初順眼選了你，沒成想今日竟全了我的性命。錦繡，本將軍，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說！”

    我：“下官惶恐！這是為將者本分。”

    盤桂農搖頭：“多少將士臨陣脫逃，我被困敵營，早已抱著必死的希望。若不是你有膽有謀，我不僅戰死沙場，西北軍也會揹負千古罵名，我的妻兒……也會被萬人唾棄，餘生難安。你救了我西北軍，救了我的家人。我自是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