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桌子邊，只盯著我，沒說話。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在想什麼。估計是在感謝我救了他吧，又不好意思開口。

    “我，會對你負責。”冷不丁這一聲，我還沒嚥下去的茶噴了出來。

    “昨日我又發作了，今晨並無不適。是我唐突了。”顧承安皺了皺眉，很是懊惱。

    ……

    我抬手擦拭茶漬，才發現衣袖沒有血跡，除了有些凌亂。

    血呢？昨夜我不是吐了幾口鮮血嗎？難不成都是幻境？都是假的嗎？

    我傻眼看著他，滿臉愧色，一本正經。

    “雖說，我沒有龍陽之癖，但是我既然對你唐突了，我便會對你好。可能給不了你名分，給不了你想要的感情，但我會保你衣食無憂，富貴不求，餘生無風。”

    誠然，我心動了。就算他給不了我什麼，但是衣食無憂，富貴不求，餘生無風，這便夠了。

    “小安啊！我說，你是不是想多了？有丟丟自作多情？”我挑眉揚起聲調。

    “何解？”

    “金陵春的確又發作了，可誰說我是給你那個啥解毒了？我好歹也是混跡江湖的不出世的高手，不知道什麼叫化解內力麼？”

    “難道靠內力就可以化解麼？”他的聲音有些陰沉，眼神有些冷。

    “哎哎不是，我這昨兒夜纔想起這茬麼？”我連忙擺手。

    “是麼？”他拉下了臉。

    “是是，那是。就你前晚那樣，我就算想化都化不了啊！金陵春初次發作極其霸道，我這江湖小菜雞，奈何不得，奈何不得。”

    “江湖不出世的高手！”他冷笑著。

    “哎哎，我餓了。乖咱們用膳吧用膳吧哈哈哈哈。”

    我抬起腳頭也不回溜了溜了。

    手剛一觸碰到房門，便警覺有異。我面色如常，默不作聲。

    夜色綿綿，細雨輕輕滴落屋簷，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雨夜，最適合殺人。

    我掂起腳尖一個起落，便消失在客棧中。

    門上有沉淵末，那是門人聯絡的暗號。

    我循著訊號進到一家雜貨店，翻窗進去，一個嬌俏少女便在昏黃的燈光下靜坐著，看起來等待良久。

    她穿著暴露，下襦只著一層薄紗，修長細緻的長腿交叉著，手裏還撐著根大煙，銷魂無比。

    “門主，好久不見了呀！”少女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帶著慣有的嬉笑，只不過今日聽起來，格外地不順耳。

    “憐枝呀。是很久不見了呢。刻意找我來，是想我了麼？”我揹着手，慢悠悠走到她對面，翹著二郎腿，雙手往扶手一搭，便坐下了。

    “噗哼哼。”憐枝捂了捂唇，猶抱琵琶半遮面，若我是男人我也會心動不已。

    “門主呀，穿著裙子就不要翹著二郎腿，男人可不喜歡這樣的。”說著還將身子扭了扭，長腿以下摩挲著。

    “行了少來那套。我是男人我清楚得很。說起來，你跟了我五年了吧？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但是我們還沒正兒八經地打過。”

    “呀呀呀，打打殺殺，成何體統。你教我的那套，就是簡單粗暴，一言不合就是打。我早就膩了。不如給你看看我自學的江南柳。”

    “是麼，便來吧。”我冷笑著退開，一掌拍在椅子上騰空而起，避開憐枝迎面而來的細嫩柳鞭。

    “呀呀呀，門主平日裏跟我藏著掖著呢！奴家可不知道，門主速度有這麼快。”憐枝收回鞭子，眨巴著大眼睛，嘟囔著嘴撒嬌。

    當初，我便是被她這雙有靈氣的雙眼吸引，撿她回了深淵。

    我現在恨不得挖了這雙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我曲著食指和中指朝她雙眼而去，速度快如疾風。她似乎是措手不及，側過臉險險保住了眼睛，臉上卻是有兩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