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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拒絕反駁

    “若是進了府城之後,找不到你要投靠的親戚,可以來我蘇家借宿。”快進府城之前,蘇簡依如此對夏明朗說道。

    兩個人各自乘坐的馬車,此時正以一個比較類似的速度,在官道上馳騁著。

    蘇簡依明目皓齒,在陽光的照射下,笑容似乎能將一個冰冷的心,給融化了。

    正因為夏明朗死而復生之後又安全回來的夏九,看著這樣的蘇簡依也被量花了眼睛,又何況是包二農呢?

    他那一雙直愣愣的眼睛粘在蘇簡依身上都快掉不下來了,他在那張樸素的臉上就差寫上兩個大字:花痴。

    就連駕著馬車的內衛,透過簾子,隱隱約約的光芒看到這樣的蘇簡依,心中有幾分讚歎:“少女明媚,不過如此。”

    別看內位現在長得一副普通鄉下老農的樣子,可是當年也曾經意氣風發跟誰在貴族繼承人的身邊,見過了不少真正的明珠。

    就不說遠的了,撿近的說...自己叫夏家村的村長夫人,曾經也是一位風華絕代的美人坯子。

    當年如果不是一心一意的喜歡上了自家的少主,又因為自己的姊妹和少主喜結良緣,現在估計是什麼大官府邸裡的當家夫人呢?!

    想起自家的村長夫人,內衛不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真的是太慘了。”他心中如此想到,“希望這樣的快樂少女能夠一直快樂下去,不要步我們村長夫人的後塵。”

    夏明朗身邊的人對蘇簡依的讚歎以及祝福,蘇簡依都不知道,她的眼裏只有夏明朗。

    她提出了這個提議,就是希望夏明朗可以住到蘇家去借宿。

    “我長了這麼大,除了自己,我還沒有見過一位武者呢,雖然看上去這個夏明朗,對天地元氣的運用還不如我,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位武者,和我能夠彼此切磋交流一下,所以我纔會想要請他來我蘇家借宿。”蘇簡依眼睛笑成月牙灣,心中如此想到。

    她甚至已經在腦海裏排演過好幾遍,自己怎麼和自己的父親——蘇家的大老爺,去介紹夏明朗。

    自己...她在考慮,究竟該不該將夏明朗武者的身份,跟自己的爹爹說呢?

    “如果跟爹爹說的話,爹爹肯定會對夏明朗刮目相看的,那樣的話啊,爹爹看中夏明朗豈不是更加多過我了嗎?”

    這般想著蘇簡依,明亮的眼眸當中不禁流露出些許的雀躍,可轉念一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夏明朗會不會在自己面前炫耀不行,我可不能讓他,怎麼得意!”

    “可是如果不將夏明朗身為武者的訊息告訴爹爹的話,從夏明朗叔侄幾個人的穿著打扮來看,應該也不是什麼豪門大戶,更不用說是貴族世家了,這樣的話,爹爹未必肯多看夏明朗幾眼...”想到這裏蘇簡依心中又有些遲疑。

    正當她左思右想,覺得這也不行,那也不夠好,一時半會兒還拿不出什麼主意的時候。

    夏明朗卻不曾像她一樣,心理活動那麼多。

    他只是靜靜地聽蘇簡依說完,然後淡淡的說道:“多謝蘇小姐,但是不必了,不用打擾貴府。我們若是沒有找到可以投靠的親戚,也可以去客棧裡面打尖。”

    說著,夏明朗看了看蘇簡依,看見她的笑容似乎停滯了一般,心裏有些嘆氣。

    面上還是那一副冷淡的樣子,繼續說道:“想必堂堂鹿城府內的客棧應該不像我們之前投訴的路邊客棧一樣,半夜還有些什麼,自殺襲擊的事情發生吧。”這話算是給自己拒絕蘇簡依,來了一個,並不是特別能夠讓別人接受的理由。

    這也是夏明朗最後的善意和溫柔。

    蘇簡依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兒中聽到的話,她之前心中各種暢想當中,可從來沒有想過,夏明朗會拒絕自己的提議。

    她是誰?她可是堂堂的蘇家大小姐,蘇家老爺的掌上明珠,整個鹿城府,最耀眼的那顆明珠!

    她從未這般,對一位男生示好過。

    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就讓她遭遇了被拒絕的傷心境地。

    蘇簡依也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夏明朗微微皺眉。

    蘇簡依很想質問夏明朗為什麼不跟自己回蘇家去?為什麼要拒絕自己的提議?為什麼要抗拒自己的示好?他們兩個人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為何要如此生分甚至是態度冷淡...

    可是她問不出口。

    她終究還是堂堂的蘇家大小姐。

    她的驕傲不允許她接二連三的,向別人丟擲橄欖枝,而被別人拋棄掉。

    更何況她的家風門規也不允許她這樣強人所難。

    “沒什麼。”明媚的少女漸漸失去了笑容,她也恢復那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像極了他她這個身份應該有的高貴和冷淡。

    “既然明朗先生另有安排,那麼就請自便吧。”說著,蘇簡依就放下了自己的馬車車窗窗簾。

    整個人重新回到馬車的包裝之內。

    她的那輛馬車也在她端坐好以後,陡然加快了速度。

    夏明朗的那輛馬車,被她的那輛馬車甚至整個蘇家的車隊慢慢的撇在了後面...

    他們最後是一前一後進入的鹿城府,蘇家車隊在前,夏明朗的那輛馬車在後麵。

    “明朗,蘇家小姐那是好意,你為什麼要拒絕呢?”蘇家小姐那輛馬車一離自家的那輛馬車越來越遠之後,夏九就唧唧哇哇的問夏明朗說道。

    他心中在剛剛夏明朗和蘇家小姐的對話當中,就已經有了非常多的好奇想要問。現在總算有機會問了,夏九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夏明朗的反應,一貫的平淡:“這就奇怪了,他的好應該是他的事情,我為什麼就不能拒絕呢?”

    “可是一開始要接近蘇家車隊,接近她的是你,現在反過來,拒絕她的也是你,你這前後不一的態度,變得也太快了,不過就是一夜間的功夫。這哪能不讓人感到好奇呢?”說著,夏九眼前一亮,又問道,“莫非你這就是傳說中的欲擒故縱嗎?”

    欲擒故縱?

    這個成語是這麼用的嗎?

    我怎麼就那麼不信邪呢?

    夏明朗心中有些無語。

    “咱們在路邊遇到了這個蘇家小姐,那自然就是我們去了解蘇家和整個府城的勢力結構,最好的方式和通道。”

    這話自然是不假的,大家心裏都是這麼想,無論是一開始的夏明朗,還是現在的夏九和包二農,又或者是駕著馬車的內衛。

    所以聽到夏明朗的這話,夏九和包二農的反應自然就是點頭如搗蒜。

    臉上就越發好奇,夏明朗究竟是怎麼想的,纔會有如此突兀的轉變。

    誰知夏明朗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冷笑,

    “可是我愚蠢的兄弟,你有沒有想過,咱們國朝對戶籍管制如此嚴格的條件下,仍然有人出動了兩三百人伏擊蘇家車隊...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這話就問到了夏九和包二農了。

    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這又代表著什麼呢?

    不就是有人襲擊了蘇家小姐的車隊嗎?這很奇怪嗎?

    可能是蘇家人,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什麼樣的大人物,大人物不好直接對付蘇家就對付蘇家的一個小姐,這也不算什麼太出奇的事情吧!

    看著自家的,夏九小兄弟那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夏明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一下夏九的額頭。

    夏九“哎喲”一聲,捂住了自己飽受摧殘的額頭,用一副看待欺負自己壞人的怪叔叔的模樣看著夏明朗。

    夏明朗:...夏九你夠了。

    用不用這麼裝著是被人欺負我的可憐模樣呢?你也不看看自己三大五粗的。就像裝小可憐,你也要別人相信啊。

    可惜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麼鏡子,有的也只有模糊不清的銅鏡,以至於夏明朗沒有辦法,拿出隨身的鏡子給夏九好好照照他那幅愚蠢的模樣。

    如果夏明朗真的有外在條件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話,想必夏九看到之後會被自己的表現,噁心的吐了十幾頓飯,然後再也不敢表現成這樣的樣子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表現的更加過分,就像夏明朗先是那一些,喜歡反串成女生的,妖嬈小哥哥們一樣。

    女裝只有一次或者無數次。

    裝可憐兮兮的小女生模樣也是一樣。

    夏九並不知道現在自己正在如此危險的懸崖之上,一不小心再也沒有辦法,像一個正常的男性,那我得重振雄風了...

    夏明朗沒有好氣的說道:“你說能代表些什麼?代表蘇家的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正盯著他呢!尤其是要對付蘇家的這個勢力,這一次在客棧附近圍剿蘇家車隊不成,反而折損了自己全部的兵馬...”

    說到這裏夏明朗的眼前似乎浮現出大廚和胡大刀以及九耳和甲二十三,這些人都是一時豪傑,卻都蟄伏在這個對付蘇家的勢力身後...

    為此還有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甲二十三,是被自己親手殺死的。

    九耳,自己也親眼看到了他的屍體。

    胡大刀,自己和他意外分別之後,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葬身火海之中還是九死一生的逃了出去。

    大廚與自己分別之後,也不知道是否安全。

    這一夜之間,刀光血影,多少豪傑葬身於此,又有多少人活著卻只能在陰暗處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這樣的一個事例絕不可能默默無聞,可是這樣的事例,對待蘇家也要慎而再慎。

    對付蘇家車隊,區區一百來人,竟然出動了兩三百人的死士。

    即便是夏明朗通讀古書和史書,對這樣的行為也不由得瞠目結舌,以及對待蘇家的態度自然而然也發生了改變。

    想到這裏,他嘆了一口氣。

    “要知道,這裏可是南方不是北方,沒有那麼多的貴族,更沒有那麼多的貴族私兵。無論是什麼樣的大勢力,他要培養這兩三百人的兵馬也是極其不容易的。如果你是真幕後的黑手,你損失了這麼多,還會繼續放過蘇家嗎?”夏明朗目光悠悠,似乎透過了馬車,看到了另外一刀光劍影所在。

    他始終還記得自己此行,離開夏家村,離開縣城,來到府城的最終目的所在。——解決夏家村錄戶籍之事。

    雖然現在已經節外生枝了,可是如果和蘇家車隊的人再次保持一定的距離,即便是到了府城,對付蘇家的幕後黑手也不會對他們這一行四個人,和一輛馬車,進行太大的關注。

    蘇家小姐如何想,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重要的還是自己,在今生今世張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那些關心自己的人,以及自己生活了幾個月的夏家村。

    人有親疏遠近。僅此而已。

    可是這個時候,包二農卻說話了。

    “可是明朗你有沒有想過,既然要對付蘇家的幕後之人,有如此大的權勢,他為何不直接的對付蘇家人,反而又在官道附近進行襲殺?這是不是就證明他們其實是害怕蘇家的?”包二農眼裏閃著奇幻的光芒,如此說道。

    包二農此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突如其來就脫口而出這一番話。

    儘管,無論是在客棧還是在蘇家營地,他都沒有機會和蘇家小姐交談過,甚至只有在密道附近的石子灘上,才短暫的和蘇家小姐,有一個非常近的距離觀察...

    可是,可能是因為他曾經在古城裏麵,給人家做小工,做學徒,一段時間也親眼看過,蘇家小姐在府城裏麵的張揚跋扈。

    現在好不容易能有和這樣的天之驕女,做朋友的機會,哪怕對方看中的也僅僅是夏明朗一個人,包二農也不願意失去這個機會。

    所以他第一次這樣主動的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並且是站在反駁夏明朗觀點的前提之上。

    夏九訝異的看著一張憨厚的臉上露出不一樣光彩的包二農,半晌說不出話來。

    馬車市外正駕著馬的內衛則又揮了揮自己手中的鞭子。

    夏明朗卻是微微一笑。

    嘴裏吐出兩個字:“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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