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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鬥志昂揚

    隱藏在一旁的弄墨憐憫的看了一眼公孫無臼,真不知道是誰給了他這樣的勇氣,竟然敢如此的惹怒大女。

    都不知道上一個讓大女如此生氣之萬一的傢伙,此時墳前的雜草都三尺高了嗎?!

    這般想著,對鄭長樂的命令不敢懈怠,弄墨立刻現形,應聲說道:“是!”

    他是鄭長樂身邊的親隨。

    和舞文一明一暗護衛鄭長樂...

    本來弄墨是怎麼都不該離開鄭長樂,尤其是在鄭長樂離開都城的這個節骨眼上...

    可是鄭長樂都下了命令,他能怎麼辦?

    他可不想別自家大女評價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慈”...真到了那一步他還要不要臉啊?

    他可不是某公孫,得了這樣的評價還能厚著臉皮苟活於世!

    弄墨又想到自己現在被逼著要離開自家大女...也是因為這個某公孫的老狗給害的,心裏對他唯一的憐憫頓時化成了憤怒,決心自己回到鄭國以後,面見國君的時候,一定要添油加醋,好好說說這公孫無臼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不慈的醜態和事蹟!

    公孫無臼當然不知道那女身邊的這位護衛,已經暗地裏決定要添油加醋的在國君面前說自己的不是。

    他此刻被鄭長樂這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給弄的氣慘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沒找這個鄭長樂算賬,她竟還不放過自己了!

    正想和鄭長樂理論...

    怎知道鄭長樂又對一旁呆坐不敢出聲的舞文說道:“你來駕車,我們走!”

    說著,連再見也不和公孫無臼說,混當沒有這麼一個人似的,一躍上了馬車。

    舞文被鄭長樂的這一次生氣給弄得差點懵了,她從未見自己大女如此生氣過!

    更沒有見過大女生氣以後,竟然如此霸氣側漏...

    雖然大女經常憑藉着皇帝陛下的寵愛,在都城裏橫衝直撞的,就算是皇子王孫都不放在眼裏,該欺負的就欺負,從不含糊...可是這一次可不一樣!

    這可不是都城裏的公子哥兒們,那是他們鄭國的下卿!是手裏掌著權勢的實權大臣!

    舞文完全被鎮住了...聽了大女的吩咐,就不敢怠慢,眼見鄭長樂進了馬車內做好,就搶過了車伕的馬鞭,代替了車伕的位置,揮起了馬鞭,駕車走了!

    留下車伕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空中此時飄來鄭長樂冷漠的一句話:“叛主之奴,該殺!”

    車伕呆住了,可是他不傻!他知道鄭長樂嘴裏的叛主之奴說的就是自己!

    因為自己在沒有經過鄭長樂的同意之下就私自停了馬車...

    現在能救自己只有...公孫無臼!

    可是他才轉向公孫無臼,他後背就被人狠狠砍了一刀!

    他被這突然的襲擊給弄得栽倒在地,後背火辣辣的,痛徹心扉!

    可是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堅持不懈的爬向了公孫無臼...

    “無臼大夫救命...”

    命字剛說出口,向他砍出一刀的弄墨就彷彿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話一般的,

    踩在他的傷口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感受著他渾身戰慄,以及咫尺之遙的公孫無臼的全身僵硬...

    弄墨的手,猛地一用力,

    車伕斷了氣,鮮血也飛濺而出...滴在了公孫無臼的衣服上。

    “多好的衣服啊,都被這賤奴的血給汙染了。”弄墨皮笑肉不笑的對公孫無臼說道,“公孫無臼大夫,咱們...鄭國見!”

    然後他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具馬車車伕的屍體,和公孫無臼...站在原地。

    公孫無臼這才彷彿有些回過神,可是他渾身顫抖,更覺恥辱:“他是故意的!那個護衛是故意的!不對不對!這是大女給我的警告!”

    警告什麼?

    鄭長樂冷冷一笑,當然是警告公孫無臼,他就像那個車伕一樣,叛主了,只能死!

    她可不相信,公孫無臼會弄名其妙突然對自己雞蛋裏挑骨頭。

    鄭長樂當然知道自己沒有告知皇帝陛下之前,就私自駕車離開都城,是一件不大不小的錯事...

    這事情,做的確實太急了,是她的錯,

    可是這種錯,卻不是公孫無臼這般詆譭她的理由!

    這個道理她當然明白...

    “所以...我這個無臼叔叔,究竟投入了誰的門下,想要我這個鄭國大女當不下去?”鄭長樂一臉沉思。

    對方如果不是和自己有利益上的衝突,他是傻了還是蠢了非要和自己這個國君繼承人作對?

    公孫無臼如果真的這麼愚蠢的話,根本做不了鄭國的大夫!

    所以只有唯一的一個可能性,就是對方暗中投入了其他人的門下,而那個人也對鄭國的儲位虎視眈眈!

    上輩子公孫無臼沒有這麼指責自己,那是因為那一次,自己還乖乖的在都城裏麵當質子...沒有“行差踏錯”...

    可是這一次呢?

    自己出城了,他就著急跳出來...自以為抓住我的把柄...就算沒有辦法,一下子把自己從大女的位置上拉下來,也可以搞錯自己的名聲...

    於是也就這麼跳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這個公父啊!”鄭長樂意味難明的,說了一句。

    駕車的舞文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她突然要為自家的國君感到可憐了...

    因為她明顯聽出大女這一句“我這個公父啊!”這一句裡的恨鐵不成鋼...

    大女生氣起來,肯定不會放過國君的...哪怕國君是大女的父親,是鄭國的一國之主!

    小時候,國君什麼地方惹大女生氣了,大女都幹過讓大黃的尿放在國君的酒裡,讓國君喝了以後察覺不對才大笑走開...哦,對了,大黃是一名內侍養的狗。

    其他類似在國君睡著了的時候,把國君最得意的鬍子給燒了...對的,是燒,不是剃...行動之前還把宮人都潛退了,才幹的...如果不是國君及時醒來...失去的可能就不是他最珍惜的鬍子,他自己都會跟著毀容了!

    ...如此種種,慘絕人寰到幾乎令人髮指的事情,問問鄭國宮內伺候十幾年的老宮人,哪個沒印象的?!

    也是大女後來進了國朝都城,心裏有了對鄭國的使命感...這才收斂了很多...

    旁人還敢說她家鄭伯大女太任性?呵呵...真正任性的你們都是沒看見過!

    想來當年國君把大女忍痛送到都城裏來,是諸侯當中第一個送了繼承人的...多少也因為真的怕了大女吧?

    所以...如果那位公孫無臼打著讓國君治理大女的念頭,那還真的是打錯了...

    大女興致好會聽國君的唸叨,但是興致不好的話...國君自己都要遭殃!

    而顯然,這一次大女很生氣!對公孫無臼的怒氣都遷到了國君的身上了,這還能不生氣嗎?!

    為國君和不長眼的無臼大夫默哀...

    只不過,舞文下一刻就顧不上給國君和公孫無臼默哀了...

    因為她迷路了...

    她哭喪著臉,給自己默哀吧還是...

    舞文猜的不錯,鄭長樂很生氣。

    她很敏銳的意識到,為什麼上輩子自己掌管鄭國的時候,公孫無臼明明還老當益壯卻提前退隱了...

    這都是因為自己的好公父啊!

    自己的公父知道公孫無臼是其他庶子的人,所以害怕自己知道會要了公孫無臼以及他背後主子的命!

    所以才瞞著自己,打壓對方...

    明著是打壓,實則是保護!

    這可...真是我的好公父呢!

    就是不知道這一世,我提前知道了公孫無臼對我的惡意,我那個愚蠢的公父,又會打算怎麼做?

    繼續保護那些庶子和他們的追隨者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

    鄭長樂眼裏閃過一絲冷意:那就別怪我讓你提前退休了!

    提前退休?是誰?公孫無臼...還是鄭伯?

    誰也不知道。

    “只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先去找夏明朗...”

    想到夏明朗,鄭長樂冷漠眼神總算多了一絲溫暖和甜蜜: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不過我記得夏明朗家長有一座山脈裡面放了很多火藥...雖然不會這麼早引爆,但是到底是個禍患,我這一次過去,也順便幫夏明朗給解決了吧。”

    想起上輩子夏明朗聽到山脈裡面藏著大量火藥然後被引爆了,連累周圍好幾個府都遭災...以後失魂落魄的樣子,鄭長樂心中突然多了一分心疼。

    “我要保護好我可愛的小明朗...堅決不讓他再次難過!”

    鄭長樂心中鬥志昂揚...

    可隨後,馬車驟然停滯,讓她的鬥志也打了折扣。

    “又怎麼了?”鄭長樂不耐煩的問道。

    車廂外面傳來婢女舞文帶著哭腔的聲音:“大女...我迷路了...我不認識路...”

    鄭長樂:...

    好吧,看來那個車伕殺得太早了...

    “我也只知道他所在地方的名稱,沒有自己駕車去過...”鄭長樂心裏哀嚎一聲。

    突然之間,什麼豪情萬丈,鬥志昂揚...全都化作了塵土,消失的無影無蹤...

    擺在她面前的困難是:一個大女和一個婢女,怎麼在深更半夜在迷路中找到路???

    現在就算打道回府...也找不到這路...吧?

    這一刻,鄭長樂也只得哭喪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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