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發心底驟然一沉。

    聰明如他，若是現在還看不出來小狐狸的異樣，他也不會是姬發了。

    太陽穴突突地跳，寒潭般的眼眸深處隱藏著暗沉沉的情緒，似乎感覺不到心口空蕩蕩的疼痛似的，姬發斂了眸，面色平靜地瞧著她，語氣透出些許虛弱：“阿妲，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他細長如入鬢的眉輕輕擰了擰，俊朗的臉龐掩映在黑暗的夜幕下，表情讓人看的並不真切。

    拖著步子一步步地朝小狐狸靠近，姬發伸出手，去牽她。

    “夠了，姬發，別再演戲了！”

    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要裝傻的態度激怒了她。

    小狐狸猛然甩開他的手，力氣大的出奇，俏麗的眼眸裡涌動著無盡的寒意和冰涼。她對姬發，已經攢夠了失望。

    是時候離開了。

    西岐，她此生不會再踏入一步！

    “阿妲！”

    姬發固執的攥著她的手腕不鬆，因為用力的指尖隱隱泛出青白色，疼的小狐狸眉頭一緊再緊。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表情變化，意識到自己弄疼了她，姬發這才稍稍鬆了幾分力道，固執地開口：“留下來，若是你不解氣，再刺我幾刀都行。”

    他說這話時，語氣難得的帶了幾分祈求之意。

    小狐狸唇瓣緊抿地看著姬發。

    姬發空蕩蕩的心口血流不停，濃重的血腥味兒在周圍蔓延，她用的是神族上古秘法，即便他再能力通天，也癒合不了這傷口。

    愛憎分明，睚眥必報，是小狐狸。

    姬發，早就知道的。

    見她冷著一張俏臉不說話，他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世子！”

    就在這時，一直隱藏在暗中的近侍再也忍不住現身。

    若姬發出現半點閃失，西伯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近侍護在姬發身前，滿目警惕地看著渾身都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小狐狸。

    不多時，唰唰落地幾道殘影，就把小狐狸給重重包圍了起來。

    十二暗衛，是從小跟隨守護在姬發身邊的護衛。

    這十二人武功皆是極高，習得全都是殺人不見血的技法，來無影去無蹤，鮮少在人前現身，身份成謎。

    只不過，今日……

    小狐狸半眯著眼眸，冷豔的臉龐浮現一抹嘲諷嗜血的笑意，手中的匕首閃爍著幽詭異的冷光。

    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阿妲，你留下，我不會讓他們傷你半分。”

    姬發還在試圖說服她。

    小狐狸沒再給他任何機會，飛擲出手中的匕首迎身而上和事兒暗衛打鬥在了一起。

    姬發見狀，細長的眉擰成了一條直線，暗影沉沉，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晦暗的氣息。

    很明顯，小狐狸的動作已經表明了她的選擇。

    她連和他多餘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既然如此……

    姬發立在原地，大掌按在如萬箭穿心般疼痛的心口上，眼底濃濃的鬱色沉重的化不開來。

    阿妲，或許你吃到苦頭、嚐到知難而退的滋味，就會知道你的選擇是錯的。

    我等你回頭求我。

    起風了。

    夜裏有些涼。

    對於已經恢復了半層神力的小狐狸來說，對付姬發身邊的十二暗衛綽綽有餘。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十二暗衛已經被她手刃了九個。

    姬發的臉色漸漸沉下來。

    “阿妲，你可真不乖。”

    他低沉沉地一嘆，沒有因為從小陪伴在身側暗衛的死而難過，只有對小狐狸一再任性挑戰他底線感到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