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捕快說得不錯，能吃飽就行了，只是沈捕快似乎急著出門？”夏侯釗趕緊出聲道。

    “的確是，我打算去六扇門毛遂自薦。”沈素年直白道。

    "你要去六扇門?"夏侯釗吃驚地看著沈素年，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

    "沒錯，我覺得在那個宋大人似乎是在暗示我們。我覺得很有必要去一趟六扇門。"沈素年目光深沉地凝視著自己跟前的白色瓷碗,腦子裏頭缺卻陷入了昨晚那個夢境之中。

    她覺得她很有必要去調查一下她爹的死因，總不能讓她爹的案子一直蒙塵，揹着汙名。而進入六扇門就是最好的捷徑。

    “但是六扇門向來嚴苛，對捕快的要求更是十分嚴格，恐怕不是那麼好進。”夏侯釗憂心道。

    “這個不曾擔心。我相信我比六扇門裏頭大部分的捕快都要優秀。”沈素年胸有成竹道。

    “而且這個案子不能再拖了，我們三個人力量有限，六扇門力量巨大，人手眾多，而且還有相對完善的情報網，對這個案子有幫助。”沈素年徐徐分析道。

    “你說得沒錯，不過六扇門不僅僅是朝廷命官在內，還有許多魚龍混雜的江湖組織加入其中效力，實在是危險無比。”夏侯釗有些不同意，“你若想查案子，可以安排你進入大理寺。”

    “大理寺只等結果，要查案子，還得經過六扇門，我更適合去六扇門。”沈素年不為所動，依舊堅持道。

    “王爺，既然素年主意已決，那我們就不必再勸說了，而且她說得不錯，進入六扇門的確對案子更有幫助。”陸宸開口道。

    夏侯釗只好看向了沈素年，繼續道：“那，那你再吃些東西，聽說去六扇門應徵捕快會有各種的考覈，吃飽纔有力氣。”

    沈素年正要拒絕，陸宸卻搶先一步往她的碗裡夾了一隻小包子，道：“盛情難卻，你就莫要推辭了，再吃些吧。”

    沈素年其實吃得已經很飽了，不過陸宸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夏侯釗怎麼說也是一個皇子，她若是做得太過絕情，始終是有損皇家顏面的，只好夾起陸宸那隻小包子，放到了嘴裏，又敷衍性地喝了幾口滾燙的豆漿。

    吃過早飯，三人分工合作，沈素年去六扇門應徵，陸宸暗中盯著宋長眠，而夏侯釗則負責去大理寺遞交案子的卷宗和屍格等資料。

    沈素年輕車熟路地來到來六扇門，抬起眼，看著上頭書寫的三個蒼勁有力的打字，眼裏有些發熱。

    她小時候，經常坐在她爹的肩頭上到六扇門來看卷宗，後來他爹的官越做越大，她又輾轉去過大理寺和刑部等地方，時隔多年，她又回到了這裏了。

    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她傷春悲秋，沈素年迅速收起了自己臉上的情緒，走到了門口邊，對著守衛道：“這位小哥，請你進去通報一聲你們的總捕頭，就說我來應徵六扇門的捕快。”

    沈素年姿容出色，即便是著了男裝，仍然難掩其清豔風華，那小哥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這才進去了。

    不一會兒，那小哥跑了出來，對沈素年道：“小兄弟，我們總捕頭請你進去。”

    “多謝了。”沈素年客氣地朝著那小哥點了點頭，這纔跟在他身後，進了六扇門。

    進了門，就是一個寬闊的訓練場，上面有木樁，有竹樓等訓練用的工具，有些捕快正在上面訓練，打拳的打拳，爬樓的爬樓，一派熱火朝天的樣子。沈素年卻是目不斜視，直接跟著那小哥來到了一個身穿著捕頭官服的男人跟前。

    “總捕頭，人帶來了。”那小哥將沈素年帶過啦，看向了那男人，低聲道。

    被喚作總捕頭的男人名叫趙豫，現今掌管六扇門，但是年紀並不是很大，約莫三十多歲，臉上的毛髮很多，即便剃除了，仍然可以清楚可見臉上的細毛，一雙眼睛似乎有些異色，倒像個異族人。

    “眼瞎的東西！她不過梳起個頭發，換了一身衣裳，你就認不出他是個女人了？”趙豫正在陰涼處躺著貴妃椅閉目養神，被那小哥叫醒，不過是微微張開眼睨了沈素年一眼，便冷聲地下著逐客令，“帶出去，這是六扇門，不是你們這些姑娘來的地方。”

    “姑娘家？”那小哥不可置信地又將沈素年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眼睛瞪得老大了。

    “總捕頭，你不試試我的本事，就要將我逐之門外，你們六扇門的門口上刻著的對聯，不是廣納天下英豪，破盡世間奇案嗎？怎麼？只是刻著玩兒的？”

    趙豫仍舊閉著眼睛，懶淡道：“去去去，別跟本捕頭貧嘴，你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你也只是個姑娘家！一個女人，難不成還想出相入閣不成！”

    “有何不可？開國名捕關山月，後來不也是做了女扇門的女捕頭，最後還官至大理寺少卿嗎？”沈素年冷笑一聲，直白道。

    “關山月關山月！這世上能有幾個關山月！這大蕭開國兩百餘年了，也就只有一個關山月而已！”趙豫最不耐煩人家提起這女捕頭，她的事蹟太過輝煌，好像襯得六扇門後來的捕頭都像是草包一樣，當即不耐地從凳子上站起來，聲音冰冷道，“趕緊出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哎哎哎，總捕頭，好歹人家也是一個美人兒，收進來端端茶遞遞水也不錯啊，說不定兄弟們幹起活兒來會更加賣力呢。”就在此時，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沒你什麼事，趕緊去幹活，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看見漂亮的姑娘就走不動路！”趙豫睨了來人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總捕頭，你先別急著攆我啊。”來人也身穿一身捕快官服，正是趙豫的得力手下，頗有名氣的名捕陳平之。

    “陳平之，手上有那麼多的案子不去查，你來管什麼閒事？”趙豫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說道。

    陳平之在大蕭可以說是叫得上名字的捕快，查過幾宗大案子，沈素年也聽過他的事蹟，但是想不到人這麼年輕。

    “原來是陳名捕，失敬。”沈素年對他洗了個禮，客氣道。

    “哎喲，還知道我，看來是真想要做捕快了，趙捕頭，六扇門並沒有不僱傭女人做捕快的規矩，咱們的規矩是能者居之，只要能查案子，就可以進入六扇門，升官發財，各憑本事。”陳平之揚起狹長的丹鳳眼，隱隱帶笑地看著沈素年，只是那直白的目光，令沈素年很是膈應。

    “我能查案子，我本是安州青石縣的入編捕快，趙捕頭不如讓我先協助你們查些案子，覺得我可以了，再正式入職也可以。”沈素年看向了趙豫，不卑不亢地說道。

    “安州青石縣？什麼旮旯地方，沒聽過！”趙豫冷著臉問道，“你能查案子？你有什麼本事？說來聽聽？”

    “我懂得追蹤，懂仵作，懂各種屍體死因，分析兇殺手法，根據痕跡推測案件，熟讀律例以及往來卷宗數千卷，能夠倒背如流，經驗豐富，武功也算拿得出手。”沈素年是實話實說道。

    “你懂得背卷宗就是經驗豐富了，你查過幾個案子？”陳平之聞言，好笑地問道。

    “入職幾個月，查了一宗水鬼殺人案，一宗家豬丟失案，一宗婆媳通姦案，一宗村民中毒案，一宗偷竊案，一宗信徒自殺案，一宗毒蛇殺人案，一宗人販子殺人案，一宗栽贓殺人案。”不就是要整些好聽的嗎，她難道就不會嗎？

    除了查案的本事，她爹當官幾十年，這些官僚風氣，她也是略懂的。

    果然，她換了一種說法後，那趙豫和陳平之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樣了，尤其是那個陳平之，本來嬉皮笑臉的神色頓時收斂了起來，忽然開口道：“趙捕頭，這樣吧，讓她跟我來一場比試，看看她功夫如何，如果能夠贏了我，那就留下試試。”

    他可是捉住了沈素年剛纔自我介紹時的字眼，只說她武功也能拿得出手，她一個姑娘家，年紀又這般輕，武功定然算不上出類拔萃的。而他，可是整個六扇門裏頭武功最好的，若非趙豫資質比他老，這個總捕頭，是誰的還說不定呢。

    趙豫本來就不欲留下沈素年，正好借坡下驢，點頭道：“好，那你們就即興比試一場吧，如果你能夠僥倖贏過陳捕快，那就留下來。”

    沈素年點頭道：“怎麼個比法，還請總捕頭明示。”

    趙豫睨了她一眼，沉聲道：“這樣，一炷香時間爲準，你們比試武功，並且攀爬上竹樓，我會命人在竹樓上頭放置一朵紅花，誰先摘下紅花者為勝，而比賽過程中，若是跌落竹樓，就算舒了，你們看如何？”

    “我沒有意見。”沈素年神色如常地回道。

    “我自然也沒有意見，只是這姑娘家家的，若是一不小心摔傷了，找我們六扇門賠款怎麼辦？”陳平之調侃道。

    “那就籤個生死狀。”沈素年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