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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認罪伏誅

    三日時間,轉眼即逝。

    這一日,京都的東門人流擁堵,人聲鼎沸。昭王和夏侯釗坐在監斬臺上,神色冷肅,而臺下五花大綁著的人,正是披頭散髮的衍清子。

    沈素年和陸宸也在臺下,目光冷然地落在衍清子臉上。

    他神色呆滯。

    “陸宸,你眼睛還好嗎?有沒有什麼不適?”沈素年忽然開口道。

    “無礙,很好。”周圍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陸宸將沈素年拉到了懷裏,用身體護著她,低聲回道。

    就在此時,昭王看了看天色,招了招手,讓一個下屬上前,開始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國師衍清子謀害宮妃皇子,嫁禍朝廷命官,殘害百姓,罪惡滔天犯下數等罪行,天怒人怨,不可饒恕,朕替天行道,肅清奸邪,特命五皇子夏侯釗與昭王於東門監斬衍清子,示眾。另外,被衍清子害死的三位皇子,分別追封為靖王,景王以及明王,前大理寺卿沈言,恢復名譽,追封為一品清正候,特賜其女沈素年為昭王世子妃,賞賜金銀珠寶若干。欽此。”

    宣讀完畢,昭王與夏侯釗揮手將手裏的籤令牌扔在地上,沉聲道:“斬!”

    儈子手一碗烈酒入口,朝著大刀上一噴,然後手起刀落。

    陸宸下意識地捂住了沈素年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這麼血腥的一面,沉聲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沈素年只覺得自己眼睛處一片漆黑,不過卻有一絲暖意覆在眼皮上。

    她由著陸宸捂著她的眼睛,低聲道:“好。”

    兩人坐上了馬車,直到馬車緩緩開動,陸宸才緩緩移開了覆在沈素年雙眼的手掌。

    車簾被拉上,外面陽光正好,晴朗溫暖。

    “天氣真好,雪都融了。”沈素年感嘆道。

    “是啊,很快就要春暖花開了。”陸宸微微一笑,目光暖融融地落在了沈素年清冷的側臉上。

    只有他才知道,她清冷的外表下,有一顆多麼溫柔而赤誠的心。

    真好,他們一直在一起,不管在哪裏。

    車伕按照他們的意思,將馬車趕到了夏侯釗的王府前。

    夏侯釗也剛好回來,三人幾乎是同時下車的。

    “你們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們呢。”夏侯釗面帶笑意朝著陸宸走了過來。

    沈素年發覺他的面色似乎比前兩日見面的時候,又差了一些。

    “殿下,你的面色怎麼如此之差?沒有休息好嗎?”沈素年覺得心中怪異,出聲問道。

    “是啊,這幾日都沒有一個好覺睡,父皇身子越來越差,將朝中政務多數給了我打理,聽他的意思,似乎有意傳位給我。”夏侯釗說話間,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這是好事啊,以後當了皇帝,可要罩著我們。”陸宸微微一笑,輕輕捶了一拳夏侯釗的胸口。

    夏侯釗目光落在了陸宸俊美肆意的臉上,感嘆道:“真想不到,你竟然是我的堂弟,我竟然一點也沒有認出來,其實仔細一看,你跟皇嬸逝去的父親,老將軍是有些相似的。”

    他說這話,陸宸就有些恍惚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勉強的笑意,問道:“真的嗎?”

    “的確是有些像似的,皇嬸出自大蕭陳家,陳家向來出美人,不過皇嬸長相似陳老夫人,這就是所謂的隔代像了吧。”夏侯釗笑道。

    “對了,秋雲和春杏嫂子如今在府裡安好嗎?”沈素年忽然問道。

    “秋雲就是照顧著春杏,劉大夫替春杏解了一些毒,她現在可以說一點話了,不過聽力受損,還是聽不見。”夏侯釗又說道,“秋雲空閒時間,跟著府裡頭的賬房識字。”

    “殿下宅心仁厚,劉大夫濟世為懷,你們都是難得的好人。”沈素年心懷感激,鄭重地朝著夏侯釗行了個禮。

    “沈捕快鋤奸制惡,陸宸兄弟路見不平,你們亦是大蕭的福分。”夏侯釗同樣客氣地回禮。

    “好了好了,此次來是暫時跟你辭行的,陛下令我們去淮州祭祀先祖,重新入族譜,再回來請示婚期,我們等會就要出發去淮州了。”陸宸有些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開口道。

    “那你們路上小心。我還要回宮侍候父皇,就不能想送了。”夏侯釗拍了拍陸宸的肩膀,調笑道,“好好照顧我弟媳婦,千萬不要讓她受了委屈。”

    “那也請五哥好好照顧劉大夫,那可是我媳婦的好友,也是我的恩人,要是讓劉大夫受了委屈,我們定不饒你。”陸宸揶揄了一句。

    “這,劉大夫怎麼會受委屈呢?劉大夫醫術這麼好,我正要跟父皇說提拔她到太醫院呢——”夏侯釗有些不解地嘀咕道。

    沈素年和陸宸相視一笑,朝著他擺了擺手,徑直上了馬車。

    直到馬車開了,夏侯釗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沈素年看著夏侯釗那個木木的樣子,嘆氣道:“榆木腦袋,劉大夫真是命苦。”

    陸宸輕笑一聲,忽然將頭湊近了沈素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沉聲道:“那可不,你以為人人都像我這般知情識趣,讓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了這麼一個好相公。”

    沈素年被他逗得發笑,噗嗤一下笑開了。

    “誰稀罕你啊。”沈素年微微一笑,話裡雖然嫌棄,可是看著陸宸的眼神卻是帶著光的。

    “真的不稀罕我嗎?”陸宸捂住了心口,順勢躺在了她的腿上,還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身,耍賴般道,“可是我就是稀罕年啊,怎麼辦?這輩子,我就賴定你了。”

    “好了,別鬧了,就要到王府了,被人家看見了不成樣子。”沈素年被他這麼突然親近,弄得臉色爆紅,低聲道。

    “怕什麼,整個王府誰不知道咱們什麼關係啊。昭王和王妃,就差讓你跟我睡在一個屋子裏頭了。”陸宸幽幽嘆了一口氣,鬆開了雙手,目光卻向上,落在沈素年難得的紅臉上。

    她本就長得美,不過平日素來寡言,給人清冷的感覺,但是如今,她臉色染了一些緋紅,倒是讓人移不開眼了。

    陸宸心裏頭忽然涌出一絲失落和恐慌來。

    他真怕,這是一場夢,只要一覺醒來,這一切的幸福就會消失不見。

    陸宸忽然不說話,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臉上,沈素年覺得更加不自在了,羞囧之下,捂住了他的眼睛,低聲道:“別看了,有什麼好看。”

    “好看。”陸宸也沒有移開她的手,只是語氣堅定道,“我想這樣看著你一輩子,不管你是誰,不管我是誰,只要能夠這樣看你一輩子,要我做什麼都願意。”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悅耳至極,沈素年臉色越發的滾燙了,羞囧之下,只好嗯了一聲。

    心意相通,兩情相悅,兩人獨處的時候,就連空氣都是甜蜜的。

    一路無話,就這樣安靜地回到了昭王府。

    馬車停下後,外頭傳來了下人恭敬的聲音:“沈姑娘,世子爺,回府了。”

    “陸宸,趕緊起來,到了。”沈素年急忙挪開了自己的雙手,推了推陸宸,低聲喊道。

    “不起來。”陸宸慵懶地睜開雙眸,深邃淡靜的長眸,直勾勾地盯著沈素年,眼底墨色涌動,隱隱跳著火光。

    “親我一下,我就起來。”陸宸聲音微啞道。

    “別鬧了,等會王爺來叫人了。”沈素年羞囧萬分,拽著他的手,就想把他拉起來。

    陸宸躺在她腿上,就是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她,一副絕不妥協的模樣。

    “沈姑娘,世子爺?可是睡著了?”外頭的下人又催促了一聲。

    沈素年又急又羞,只好趕緊俯身,在陸宸的額頭上輕輕啄了一下,咬牙道:“好了,陸三歲!”

    “要你扶著。”陸宸將手搭在她的腰間,嘆氣道,“當個瞎子的時候多好,你去哪裏都扶著我,現在眼睛好了,你倒是嫌棄我了。”

    沈素年白了他一眼,咬牙道:“陸宸!”

    “好了好了,不鬧了,下去。”陸宸見她隱隱有些生氣,急忙也在她的額上啄了一下,道,“你親我一下,我親你一下,扯平了哈。”

    沈素年:“.......”

    不過好在陸宸總算是願意下車了,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用低頭掩飾自己的神色。

    “你們兩個去哪兒了,我都回來了。”昭王正好走到門口,“我們行禮都收拾好了,就等你們了。”

    “回王爺,去了一趟五皇子府上,跟他道個別。”沈素年急忙道。

    “素年,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啊?”站在昭王身側的王妃,看了一眼沈素年的臉,“這天氣很乾燥,要不我給你一些潤麵的香膏?”

    沈素年正要說話,陸宸倒是先開口了,道:“那就謝謝孃親了。”

    “現在你的身份大白天下,在外面要叫母妃了,不可亂了規矩。”昭王皺了皺眉,看向了陸宸。

    話音未落,他就察覺王妃殺人般的目光,急忙強行挽回道:“不過在府上倒是無妨,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

    “謝父王。”陸宸對王妃使了一個調皮的眼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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