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哥，你的手。”花耗子關心的只有神九黎，對於蘇慕，先是傷了神九黎，後又搶了神九黎，花耗子只有討厭。

    “致遠，先帶蘇公子回去休息吧。”古遠有些凝重的吩咐。

    古致遠伸出的手還沒碰到蘇慕，就被神九黎擋開，不用任和人幫忙，神九黎攔腰抱起蘇慕，起身離開，花耗子緊跟身後，它很想提醒神九黎，他手上的傷還在流血，可是這個樣子的神九黎和六年前被蘇慕刺中時候一樣，花耗子不敢多嘴，只能緊緊跟著主人。

    手上的傷拿止血帶隨便包了幾圈，神九黎脫掉蘇慕身上沾染了自己鮮血的衣服。目光停駐在蘇慕心口，神九黎微涼的指尖輕輕覆上。

    換好蘇慕的衣服，神九黎起身離去，坐在房間門口的石階上，拿出梨花醉，一杯一杯往嘴裏灌，雖然嘴角上揚，可是花耗子知道，神九黎心情很不好，神九黎高興的時候，梨花醉都是品嚐淺飲的，只有在心情不好時，梨花醉纔會食不知味的猛罐，是想用梨花醉的清冷微調，壓下所有苦痛煩悶。花耗子看著每每欲言又止。

    “傻耗子，你恨我嗎？”神九黎看著擔憂著他的花耗子突然問道。

    “九哥哥，你知道的，我最喜歡就是九哥哥了。”花耗子指天表志。

    “我烤了你的兄弟姐妹，你不恨我嗎？”神九黎用自己的指尖對上花耗子指天的前爪。

    “烤就烤了，我為什麼要恨九哥哥？”花耗子順勢用兩支前爪扒住神九黎的手指，爬到神九黎肩膀窩著，花耗子最喜歡的位置，一處是神九黎的手中，還有一處便是神九黎的肩膀。

    神九黎啞然失笑，他倒忘了，以前問過花耗子這個問題了。花耗子那時就跟他說過，神獸雖然是血脈傳承，但是卻很涼薄，生下來便是獨立的個體，哪怕一脈傳承，也常會一些小事你死我活。神九黎當初聽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有人當著他的麵傷害他哥神九黎，或者是還未見過的長姐神悅，神九黎會讓那個人後悔活在世上。

    “九哥哥，你不開心嗎？”花耗子噌著神九黎的臉頰。

    一直勾唇笑著的神九黎反問：“哪看出來九哥哥我不開心了？”

    “九哥哥的眼睛不亮了。”花耗子盯著神九黎，神九黎拿著酒盞的手一頓。

    “九哥哥，你別管那個壞人了好不好？”花耗子用小眼睛瞥了一眼蘇慕，“九哥哥你跟他在一起總是受傷。”提起這個花耗子就一肚子火，和滿滿的心疼：神九黎最怕痛的。

    神九黎沒有再說話，又倒了一杯梨花醉，仰頭喝下，花耗子就知道，神九黎沒聽進去，他不會不管蘇慕的。

    蘇慕足足昏睡兩日才悠悠轉醒，睜開眼就看見花耗子蹲在他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蘇慕。

    蘇慕找了一圈，問花耗子，“九黎不在？”

    “九哥哥去給你找書了，讓我看好你。壞人！”花耗子又加了一句，它真的恨死蘇慕了。它最喜歡最喜歡的九哥哥，居然把它送給了古家，就爲了給蘇慕換幾本破書看！

    “你這個大壞蛋！”花耗子忿忿道，蘇慕不明所以，“我是不是又傷到九黎了？”對於幻境的事，蘇慕都記得，他當時是拿若霜刺進自己心口的，那是六年前的已經發生過一次的事，而現在蘇慕的心口並未添新傷，只能說，有人替他擋了那一劍，擋劍的是誰，不言而喻。

    “我傷到九黎哪裏了？”蘇慕緊張的問。

    “你傷九哥哥心了。壞蛋！”

    “也傷我心了，九哥哥都不要我了……”花耗子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小眼睛裏盛了水汽。

    蘇慕被花耗子哭的莫名其妙，也不知所措。

    “你……別哭了。”蘇慕笨拙的安慰。

    “我就哭，你管的著嗎？壞人。”花耗子嚶嚶哭泣。

    神九黎抱著書進來是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喜感的場面，花耗子哭的滿床打滾，蘇慕手足無措的看著。

    “花耗子，不許欺負千結。”把書放書桌上，神九黎一把提起哭的讓人發笑的花耗子，看到神九黎，蘇慕明顯鬆了一口氣。

    “九哥哥，你看清楚，是我在哭，是這個壞蛋在欺負我。”花耗子抗議，神九黎太偏心了。

    “好歹是個神獸呢，好意思哭？還哭的那麼醜。”神九黎嫌棄的打趣。

    “你都不要我了，還管我醜不醜。”

    “中三天誰不知道你是九爺我的獸？除了九爺我誰敢要你？”

    “你明明把我送給古家了，就爲了給這個總是讓你受傷的壞蛋換幾本破書看，那破書能跟我堂堂神獸睚眥比嗎？”花耗子爆發了，以前它從來不敢跟神九黎嗆聲的，不管是把它扔給方妍解悶，還是丟給蘇合當玩具，甚至帶在身邊當移動口糧，花耗子都沒有這麼傷心過。

    “誰說我把你送給古家了？我是讓你在古家好好耍耍神獸的威風，而且腿長在你身上，不想看古老頭就走啊，你是睚眥，堂堂神獸，誰還敢強迫你？”神九黎挑眉道。

    花耗子一聽，對啊。在神九黎的手心歡快拱著，：“九哥哥還是愛我的。”

    “比愛你多！壞人！哼！”花耗子說完就扭身用自己圓滾滾肥屁股對著蘇慕，傲嬌的炫耀。

    蘇慕和神九黎卻都被花耗子的“童言無忌”驚了一下。

    “你感覺……”

    “你的手……”

    異口同聲。

    “還不是你這個壞蛋，讓九哥哥又受傷了。”花耗子對著蘇慕又哼了一聲。

    蘇慕看著神九黎包起來的手，上面還有殷紅的血跡斑斑。

    “痛嗎？”蘇慕也知道，神九黎最怕痛。

    “沒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痛，九哥哥最怕痛了，你這個壞人還總是讓九哥哥受傷。”花耗子搶白。

    神九黎擼著花耗子的手加重了兩分力道，花耗子不滿的看著神九黎，神九黎的意思，不讓它再張口說話了，花耗子張口就想咬在神九黎手上，來表示自己生氣了，可到底沒捨得下口，從神九黎手中跳出，用屁股對著兩人，蹲在牆角哼哼。

    “你怎麼樣？還好嗎？”神九黎把受傷的手背在身後，若無其事的問，依舊笑的明媚。

    蘇慕把神九黎避在身後的手拉過來，手腕上墜著的銀鈴跟著響起，那還是蘇慕給神九黎帶上的。

    解開神九黎手上的布條，蘇慕才發現，神九黎手中的兩道傷口，深可見骨，是若霜的痕跡，還帶著魔氣的腐蝕。握住神九黎受傷的手，蘇慕的靈力全部在神九黎的傷口中流轉，雖然若霜也被魔化了，可蘇慕到底是主人，不肖一會的功夫，神九黎手上的傷口便開始癒合。

    最後，還剩兩道細淺的紅痕，蘇慕認真的把神九黎手上的血跡擦拭趕乾淨，又重新包好，“九黎，對不起。我又傷你了。”

    “千結，你從來沒有對我不起過，也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是我自己往若霜上面抓的。”神九黎抓住蘇慕的手。

    “現在可以回答的我問題了吧？”神九黎看著蘇慕道。

    “你問。”蘇慕並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感覺怎麼樣？”

    “還好。”

    “若霜，還有你心口的傷，怎麼回事？”

    “……”蘇慕看著神九黎，還是被神九黎發現了。

    “不想說可以不說，但是下個問題，千結，我一定要知道。”神九黎手上的力道加重。

    蘇慕等著神九黎問。

    “你的心魔，是不是與我有關？”

    這下，是蘇慕的手捏緊，神九黎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真的，和他有關呢。

    蘇慕垂眸，艱難的點了一下頭。

    這下，神九黎真的笑不出來了。

    “千結，恨我嗎？”神九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問出來這個問題的，他能猜到，蘇慕那樣的人，肯定會說不恨，蘇慕對神九黎，應該是比恨更讓人為難的態度。

    蘇慕把神九黎當兒子，神九黎殺了蘇慕的家人，處於兩難之地的蘇慕，是生生被自己逼出了心魔嗎？

    神九黎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後悔過，當初殺蘇家那幾個老匹夫的時候，不應該當著蘇慕的麵的，更不應該當著蘇慕的麵用焚盡一切的淨火，應該偷偷解決掉纔對的。

    “九黎，我從未恨過你。”蘇慕一字一頓回答，果然如神九黎所料，神九黎笑的苦澀。

    “千結，蘇家的事，我後悔了，只為你。但若是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殺了他們，所以，恨我吧。”神九黎道，又時候單純的恨，也不錯。

    “我知道。九黎，蘇家的事，我從未怪過你，你做了我一直想做，卻不能做的事。”蘇慕第一次對人說這件事，哪怕對著師傅都從來不提的事，“我父母，死在蘇家人手中。”

    神九黎看著蘇慕，在確定，蘇慕不是在開玩笑？若真是這樣，蘇慕該恨的，也是蘇家，那既然這樣，蘇慕為何會回蘇家？

    “能夠認祖歸宗，是父親最大的心願，師傅看出蘇家是我的心結所在，便讓我回蘇家解開心結。”蘇慕沉悶解釋。

    神九黎已經可以想象，蘇慕的師傅絕對比古老頭還要技高一籌，所以才教出來如此正直良善的蘇慕，面對殺害父母的兇手，想的居然是解開心結而不是手刃仇人？

    神九黎多想問，蘇慕的師傅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