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涌入，百里清顏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彷彿連呼吸都是一件極其奢侈的事情。

    她的臉色由通紅又漸漸轉為煞白，一邊的臉頰卻有一個微微腫起的紅印，一看便是捱了巴掌的。

    百里清顏能感覺的到，他方纔是真的想要殺了她的，只是不知為何忽然鬆手了。

    鬆手？他何不乾脆殺了她？

    鳳子宸的臉色忽明忽暗，面無表情的看不出絲毫情緒，然而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的確沒有方纔那麼生氣了。

    否則他早就直接擰斷百里清顏的脖子了。

    “你說朕不信你？恩？”鳳子宸壓在百里清顏的身上，雖然沒有繼續動手，但也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

    身在這個位置，信與不信，從來由不得他自己。其實他何止不信她，他除了君子卿誰都不信。

    只是有膽子在他面前說出這句話的，她卻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人。

    百里清顏嗤笑一聲，仿若自嘲：“陛下難道信臣妾嗎？”

    若是信，又如何會這樣待她？

    鳳子宸的臉色又沉了下去，陰鷙的可怕。

    他忽然覺得，自己方纔鬆了手沒有掐死她就是一個錯誤，這個女人還真是有一句話便能將他的火勾起來的本事。

    似乎是沒有讀懂鳳子宸眸中再次燃起的殺意，百里清顏梗著的脖子卻是一點也沒軟，更沒有絲毫要認錯的意思：“陛下若是當真信臣妾，又怎麼會想要置臣妾於死地？”

    鳳子宸的額角隱隱跳動，心中的火苗竄起，一時間竟是無話可以反駁。

    而百里清顏也沒有想要聽到對方反駁的意思，她盯著鳳子宸，四目相對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彷彿在她面前的這人不是那動動嘴皮子就能決定她生死的帝王，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然而她不怕，不代表別人也不怕。

    玉竹跪在地上聽了自家主子這連珠炮一般的話，不由覺得心驚肉跳。

    她自幼便跟在百里雲微的身邊，而百里雲微又十三歲嫁入太子府，這麼多年來，她也算是看著鳳子宸長大的，對這位成帝的脾性自然也是摸得清楚的——

    照百里清顏這麼說下去，不出半刻，鳳子宸就得砍了她的腦袋。

    正想著，果不其然，鳳子宸冷哼一聲，似乎是氣到了極點，居然笑了起來。

    玉竹心中一冷，只道：完了！

    不料陰鷙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如同鬼魅勾魂般叫人駭然，卻是近在咫尺：“你——給朕出去。”

    出去？確定不是拖出去？或者拉出去？

    玉竹愕然抬頭，卻不知何時鳳子宸竟站到了她的面前正冷冷望著她，手指的不是百里清顏而是自己。

    這……是在讓她出去？

    “玉竹，你先下去吧。”百里清顏見她不動，以為她是不放心自己，這才緩緩開口道。

    左右鳳子宸都不會相信她。若是玉竹在這裏，說不準還會被鳳子宸所遷怒，這樣看來讓她下去也並無不好。百里清顏想著，面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

    “是。”玉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房門被輕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