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清顏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本是打算直接撕下他臉上的假面，然而還未來得及動手，只覺得腳下一絆，似乎是踩到了什麼東西又被絆了一下，整個身子的重心都向前傾倒而去。

    又是一聲悶哼。

    周遭籠著一層明黃，正是百里清顏身上披的床單罩在了二人的頭上。

    鳳子宸躺在地上，百里清顏則趴在他的身上，二人的腦袋上被那明晃晃的床單蓋了個嚴實，四目相對間，彷彿是無聲的交手。

    百里清顏再次伸出手抓向鳳子宸的臉——

    可是任憑她搓圓揉扁捏了半晌，那張臉卻是絲毫都沒有變。

    居然這麼真實嗎？

    百里清顏的心中一頓，難道……真的不是程歡？

    “……摸夠了嗎？”鳳子宸的額角跳了跳，彷彿下一瞬就會直接把壓在他身上的百里清顏直接掀飛出去。

    “……你真的是陛下？”百里清顏噎了一下，彷彿是不敢相信，試探道。

    “摸夠了就給朕滾起來！”

    “……”彷彿真的是做錯了事的小貓咪，百里清顏一下子沒有了方纔的野性和爪牙，從鳳子宸的身上乖乖爬了起來。

    鳳子宸再次從地上爬起來。

    他這一晚上，足足摔在了地上三次。

    一次是被百里清顏一腳踹在了地上，第二次是被百里清顏一把戳在了地上，這一次又是被她一下撲倒在了地上。

    “……你的膽子還真是大！”鳳子宸一連摔了三次，只覺得後腰都快要摔折了，連帶看著眼前的百里清顏不由氣不打一處來，“你到底是想要朕死，還是自己尋死？”

    “……臣妾不想死。”百里清顏訥訥的答了一句，卻是毫無底氣。

    這回的確是她冒失了……

    可這要怪就怪程歡之前易容來逗弄她，否則她也不會錯將鳳子宸當做了程歡。

    “那你的意思是想要朕死了？！”鳳子宸氣結，揚起手幾乎就想給她一巴掌。

    百里清顏猛地閉上眼睛，卻是連躲都沒躲。

    成帝要懲治自己的嬪妃，她有什麼資格躲？

    鳳子宸的抬起的手不由頓在了空中。

    按理說，自打百里清顏入宮以來，鳳子宸扇過她的耳光沒有幾百，也有大幾十了，他斷然不該在這個時候停手纔是。

    是心疼？是不忍心？

    都不該是啊。可他偏偏就是打不下去了。

    鳳子宸的目光落在百里清顏那張緊緊閉目的臉上，不由有些複雜。

    如果她不是百里家人……

    百里清顏沒有感覺到巴掌的落下，心中不由有些微微驚奇，然而正當她睜開眼的一瞬間，鳳子宸高高揚起的手便輕輕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百里清顏幾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通道：“你……”

    然而還不等她說出什麼，鳳子宸便伸出兩指捏住她的臉拽了拽，冷道：“夜闖朕的寢艙不算還踹了朕一腳就逃跑，方纔縱容奴才將門框拍在朕的臉上不說居然還敢捏朕的臉——”

    他說著，目光不由落在她頸前牢牢繫着的床單上：“對，還不忘了偷走朕的床單，更大言不慚的詛咒朕死，淑妃，你這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