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跌落谷底了，居然這麼快就能夠爬上來，還真是叫人覺著匪夷所思。

    沈文雅緩緩閉了閉眼睛，抬手搭上阿青的手：“你去問問，昨夜陛下可傳召了誰侍寢。”

    “是。”阿青連忙應道。

    屋內未嘗聽不見外面的聲音。更何況鳳子宸用膳是在外廳而非內室，聽得便更為真切了幾分。

    “陛下不跟賢妃娘娘解釋嗎？”百里清顏一手撐在桌案上托腮，瞧著鳳子宸那面無表情的模樣不由有些好奇。

    他向來是最為寵愛沈文雅的，甚至連中毒夢魘之時，喚的都是沈文雅的名字。眼下沈文雅就這般離開了，他竟還能坐得住？

    更何況，她聽說沈文雅與鳳子宸可是有自幼一同長大的情分在的。

    鳳子宸抬眼，對上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解釋什麼？”

    任何妃嬪承寵都是常事。妒忌，纔是妃嬪中的大忌。

    百里清顏眨了眨眼：“陛下知道，賢妃娘娘與我向來不對付。”否則先前她也不會三番兩次的找她事情，她們二人更也不至於打起來。

    只不過那時，鳳子宸是偏袒了沈文雅的。

    “知道又如何？”鳳子宸瞧著她，如同瞧著一個怪物一樣。

    知道，他便要去解釋嗎？他是帝王，無論他做什麼都不用向旁人解釋。便是沈文雅，也沒有這個資格像他討解釋。

    百里清顏咂了咂嘴，竟是被他這一句反問噎的無話可說。不知為何，竟有一種風水輪流轉的感覺。

    即便清楚明白的知道這些都是逢場作戲，可百里清顏不得不承認這感覺還是很爽的。

    尤其是這戲做給沈文雅看，那她便覺得更爽了。

    她可向來不是什麼能以德報怨的主兒。

    在她看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可如此看來，成帝對沈文雅的寵愛，其實也不過如此。

    先前鳳子宸不分青紅皁白的偏袒沈文雅，冤她罰她，著實叫沈文雅得意了許久。眼下她得知自己“爬上來”，想來定是氣得不輕吧。

    想到這裏，百里清顏的唇角不由微微揚起——鳳子宸不跟她解釋也好，還能叫她多生一陣子悶氣。

    “你可想好了接下來該如何？”鳳子宸瞧著百里清顏那莫名其妙發笑的模樣，眸中不由一動。

    許是因為二人現在成了盟友，他連帶著看百里清顏都不由順眼了幾分，語氣更是比從前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陛下不都想好了嗎，何必又來問我。”百里清顏的手指在桌上叩了叩。

    她如何看不出來鳳子宸是在故意做戲給別人看？

    “哦？那你說說看。”鳳子宸摸著下巴，饒有趣味的望著她，似乎是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他的心思，除了君子卿，還未曾有誰能真正摸透過。便是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的沈文雅，也未必敢說懂他二字。

    “陛下宣召我來不就是做給別人看的嗎？”百里清顏這樣說著，面上卻是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她的確是不在意的。

    這本來就是一場交易，互相利用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