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他好像對妖氣有種天然的畏懼，所以之前一直只是在用靈力抵制對抗著。這還是自己第一次主動去控制這股力量。

    妖氣在身體中流動的感覺，像碳酸飲料進入口中的那種刺激凌冽，再放大一百倍。

    一股股妖氣匯入他的心臟之中。但是妖氣好似無窮無盡一般，一直從他的身體深處涌出來……

    凱布利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的少年，他早已經看出楊泉執行妖氣的法門與自己告訴他的有明顯區別。

    是諾理訶什婆羅告訴他的吧。

    兩種迥異的執行路線其實代表著妖族中自古以來紛爭不休的兩個派別：身心派與心身派。

    以身控心，還是以心制服我身。

    一派推崇，順從妖族天性，所以將妖晶凝聚在自己的腦海。

    一派推崇，我性即天性，將妖晶凝聚在自己的心臟部位。

    前者的優點是更容易發揮妖族本身的力量，但缺點是常常容易情緒失控，現出原型。

    後者的優點是修煉的妖族更能夠掌控自身情緒，但往往戰力不如前者。

    凱布利輕笑一聲，他讓楊泉走身心派路線的目的顯而易見，因為眼前這個少年太像人類了，換個話說就是缺乏一點“激情”。

    他本來很期待楊泉發狂之後的表現。

    現如今，事情稍稍偏離了自己的預設。但是沒關係，即便是心身派的妖族在第一次凝聚出妖晶時也會現出自己的原型……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楊泉真的是一個妖族。

    楊泉已經數不過來自己的心臟到底“吞食”了多少妖氣，越是“吞食”反而越有一種叫飢餓的感覺在頭腦中產生。

    心臟好似化成了一個黑洞，已經不用楊泉自己動念頭，自己就會從身體的四肢百骸掠奪“食物”。

    它在跳動之間，平時泵出的血液，現在則變成了一股股灼熱的火流。

    他如果能夠觀察到自己的身體表麵，就會看見他的面板像是被燙傷一樣，整體通紅，一些部位甚至起了巨大的水泡……

    火妖？碧火豚？紅鸞？

    一個個妖獸的名字在凱布利心中劃過，但都無法確定，還差一點點……

    楊泉體內的心臟吸收妖氣的速度越來越快，就算是無窮盡的妖氣也已經快被它吃的差不多了，但那股飢餓感卻越來越強烈。

    差不多過了七分鐘，體內的妖氣終於被一掃而空。楊泉的身體表皮像是月球表面一樣，坑坑窪窪，一些地方的面板已經翻卷起來。

    但心臟似乎並沒有停止的意思，它瞄準了身體中的另一股能量，楊泉的灰色靈力。

    一種彷彿肉體被撕裂的痛苦向他襲來！

    痛，無止境的痛苦。

    灰色靈力從他的身體各個部位被硬生生地“拉扯”出來，經過心臟分離出了黑色的妖氣和存粹的靈力。

    這種灰色靈力連喵大人也沒見識過，這種痛苦估計在世上也是獨一份。

    “心臟”對靈力並不感興趣，像是個挑食的小孩一樣只撿黑色的妖氣吃掉。

    時間流逝，離凱布利定下的十分鐘已經越來越接近。

    楊泉已經不在乎這什麼狗屁約定了，他只希望一切能馬上停止。

    將他四肢捆綁住的高分子碳纖維絲線，在他拼命掙扎之中一根根被扯斷。

    “啊啊啊啊啊啊！”他無法抑制地咆哮起來。

    ……

    凱布利點了點自己的手錶。

    楊泉醒了過來，痛苦在未留意間早已經消退了，只剩下餘韻還殘留在腦部的神經中。

    捆綁他的高分子碳纖維絲線成爲了一團“亂麻”。

    “十分鐘過了。”

    “欸？！”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腳，隨便一摸，死去的表皮簌簌而下，露出下面白嫩的面板。

    好像有什麼不對，總覺得頭頂涼涼的……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是光滑且滋潤的手感。

    “完美的圓形。”凱布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