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交戰之後，地下反抗軍已不見蹤影，昏睡的妖族們，除了永眠在睡夢中的，此時也都漸漸醒了過來。

    一些神經大條的妖，還伸手想去握住酒瓶，但盛怒的瓦施哈不及立刻讓這群妖們清醒了。

    “老大，你頭上的角……好有型啊。”

    這位不看場合拍馬屁的鼠精被瓦施哈不及一腳踢到了遙遠的天空。

    沒有多言，瓦施哈不及釋出了命令，從這個月起，每個大妖都要在自己的領地提交至少2個法師。

    晚宴就這樣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在灑滿星光的街道上，楊泉和牛大膽、老姚這幾個新認識的朋友一起走著。

    “我的腦袋好疼……怎麼睡了一覺就發生這樣的事情啊？老姚，你當時還清醒嗎？”

    “我和你喝得一樣多！奶奶的，這群地下反抗軍也真的會找時候……”

    兩妖嘴裏咒罵了幾句後，又談到瓦施哈不及剛釋出的命令。

    “一個月上交兩個法師……這怎麼可能嘛？我管的地方連只雞都找不到了，上哪去找法師？大膽，你有什麼主意沒？”

    “現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牛大膽心裏清楚，即使真的發現了法師的蹤跡，自己能否對付還是個未知數，在這個亂世，法師還能生存下來這件事本身就說明了其實力，更不要說還可能碰到反抗軍……

    他轉頭看向楊泉，“對了，大仁兄弟，你剛纔沒事吧？”

    “我……沒事。”

    他指了指楊泉還殘留了血跡的右手，“你的手？”

    “我剛纔比你們醒得早一點……”

    “你和那幫反抗軍交上手了！？”

    “沒看出來嘛，你這個小野貓還挺有東西的。”

    言語間，兩妖倒是沒有懷疑楊泉。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隻手掌剛纔還握著他們同族的心臟……但這種事情怎麼能告訴他們呢……

    當三人走到一個岔路口，老姚說道：“大膽，今天就到這裏吧，我也要回去了。”

    “不再找個地方去樂一樂？”

    “也只有你這個粗神經的還想著找樂子……我走了，大仁兄就靠你照料了。”

    牛大膽默默向老姚揮了揮手，然後和楊泉繼續沿著河南二街走下去。

    “大膽兄，我有一件事想知道……現在妖族對潘東明市的這些人類到底是有什麼打算？”

    “為什麼問這個？”

    “就是好奇吧，我這些天看到街頭還有些同族在給人類分發糧食……但現在兩邊又這麼劍拔弩張的……”

    牛大膽深吸一口氣，“怎麼說呢……人類雖然是個殘酷、狡猾的種族，但你不得不承認他們很聰明啊，發明的電視、電話、卡拉OK……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就算是我們妖族，喜歡的也大有人在。目前來看，我們還無法脫離他們，因為只有人類才知道怎麼搗鼓那些小玩意，而且我們也需要他們的侍奉……這是從現實的角度來說。”

    “也就是說還有感性的角度？”

    “哈哈哈……大仁兄，你知道我們牛妖的主食是什麼嗎？”

    楊泉摸了摸鼻子，這個問題確實難住了他，牛吃什麼他倒是更知道一點。

    “我們都是絕對的素食主義者啊，吃肉的牛妖在我們一族都是絕對的異類，不是瘋子就是身患絕症……也就是說，殘殺人類對我們牛妖一族完全沒半點好處啊。仇恨當然是有的，在過去的幾百年中，死在人類手裏的牛妖數量，在所有妖族中排第三，僅次於豬妖與雞妖……但話說回來，死在其他妖族手裏的牛妖也不在少數啊……當然這只是我私下說說。”

    牛大膽的話已經有點大逆不道的意味，也不知道他是真心的，還是酒喝多了。

    楊泉繼續追問道：“你的意思是？”

    “這就是我們普遍妖族對人類的態度：他們可以生存，但僅限於那些普通人類……如果是法師，除非投靠我們，不然就只有滅殺一途。”

    “上面也是這樣想的嗎？”

    “上面？上面的意思我們這些平民眾妖怎麼會知道……大仁兄，你今晚有去處嗎？”

    “嗯？還沒定呢。”

    “那就住在我家吧，我家就在附近。”

    “……你家裏有廁所嗎？”

    牛大膽的家有點超出楊泉的想象，不是太過豪華的那種超出想象，而是相反的那種。

    “你怎麼會住在這地方？”

    眼前是一個佔地兩百平方左右的房子，面積倒是挺大，但它是一個兩層樓房，而且顯然是那種還沒來得及拆遷的房子。

    潘東明市已經在妖族的掌控之下，牛大膽怎麼說都是有自己領地的妖族，按理來說，住得更好點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牛大膽一進門，先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放在掛鉤上，“我以前就住在潘東明市，這裏算是我的老家，已經住慣了，所以也就懶得換了……你就穿這雙鞋吧。”

    他從衣櫃中拿出一雙拖鞋丟給楊泉。

    說話間，裏屋傳出了響動。

    “爸爸！”

    “爸爸！”

    一幫小孩子突然衝了出來，抱住牛大膽的大腿。

    “小崽子們……怎麼都還沒睡啊？”

    楊泉數了數，小孩一共有5個之多，除了一個年歲大點的，其他人都還沒徹底變身成為人形態，還頂著一對冒尖的牛角……

    有人在屋裏怒喝：“怎麼鬼混到現在纔回來！？都幾點了！”

    “聽到沒，都幾點了，你們這幫小崽子還不去睡覺！？”

    “爸爸，你不是說今天會帶一些玩具回來嗎？”

    “先去睡！”

    隨後走出來的是個女人，身材豐滿，鼻子有點塌，本來興沖沖走過來，估計是要表演一次家暴，但她顯然沒料到還會有一個楊泉。

    牛大膽略顯扭捏地向彼此介紹了一下，他的這位嫂子叫牛春嬌……

    名字和人都挺有牛族風範。

    女人先小聲地在牛大膽耳邊說了幾句，楊泉看到她的手都快陷進牛大膽的腰裏了……這位大膽兄看來在家裏過得不怎麼如意啊，他一陣感嘆。

    牛春嬌一番交涉，已經換了張面孔，熱情地對楊泉說道：“大仁兄弟啊，裡面先來坐坐……”

    寬敞的客廳中，餐桌上還放著冷掉的飯菜，在二樓的樓梯口，還擺放著許多畫作，看來是那幫小孩子畫的了。

    楊泉在這處屋子裏還看到了許多人類特有的物件，比如婚紗照……老實說，如果不是對牛大膽知根知底，這樣的一個家庭倒是比許多人類家庭還要人類了……

    與牛大膽和牛春嬌簡單攀談了一陣，看了一會兒電視，又跟那群牛孩子大鬧了一會兒，時間已近不知不覺來到半夜12點。

    這樣的生活，讓楊泉覺得十分陌生，而且還是在一個妖族的家庭裡……更讓他覺得神奇。

    牛春嬌陪著自己的孩子到二樓休息，客廳裡只剩下牛大膽和楊泉兩人。

    “讓兄弟見笑了。”

    “怎麼會……我倒是還蠻羨慕這種生活的。”

    “這有什麼可羨慕的……”牛大膽呵呵一笑，突然想到自己這位剛認識的朋友是在野外出生的，“各家有各家難唸的經，其中滋味有苦自知啊。”

    “大膽兄如今家庭美滿事業順利，也有不順遂的事情？”

    “不提了……對了時候也不早了，大仁兄也儘早休息吧。”

    牛大膽帶著楊泉走到一處客廳，裝修比房子的其他地方還好上一點，看來是經常會招待朋友。

    “大仁兄今天就在這裏休息吧……明早我帶再你去見見世面。”

    楊泉睡下，透過屋子的窗戶還能看到遠方時不時亮起的火光，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