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張凜楓緊緊的咬著牙關，抬起頭，怒瞪著伽椰子身後的光影，將已經徹底瘋掉的洛娜和那顆已經有些萎縮了的大腦映入了自己的視線，再映入了自己的記憶，直至映入到記憶最深處。

    該死，洛娜你還叫什麼啊！張凜楓在心中罵著，不知為何一絲眼淚悄悄的蔓延上他的眼角，讓他眼中的畫面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可是即便如此，張凜楓依然睜大著眼，死死的盯著伽椰子背後的光幕，在心中不停的給自己叨唸一個事實。

    與自己剛纔閒扯了那麼一路，傻傻說不清楚道理的小丫頭——洛娜，不過是一顆被養在缸中的大腦而已，她的此生此世，註定沒有機會跑跳哭鬧，只能在這個扭曲了的虛擬世界中度完一生。

    這樣的一個大腦，這樣的一團不過幾斤的爛肉，你到底想要什麼生命？想要什麼意義？你想要什麼……真實，啊？

    “你到底想要什麼真實啊……”張凜楓喃喃出聲，眼淚終於是沒有忍住，順著眼角淌下，落在地上，發出啪嚓的一聲脆響。

    “你以為真實對你還有用嗎？你知不知道你這一生……很多人這一生，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啊，你認為你可以反抗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像條狗你知不知道！”張凜楓呢喃著，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指著光幕中洛娜已經被玩壞了的樣子情緒失控的喊了出聲。

    “你反抗個什麼勁啊！你反抗個什麼勁啊！”張凜楓蹣跚的站起身，伸出手，碰觸著光幕想要抓到點什麼，卻並沒有抓到，“根本沒有機會……簡直就像一場笑話，一場天大的笑話，簡直就是……可笑至極你知道嗎！”

    張凜楓說完，也不知道洛娜是不是真的有所感應還是怎麼樣，已經半瘋眼神裡沒了半點光澤的洛娜竟然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空洞的對著畫面……對她來說應該只是對著前方，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又喊了一聲：

    “神使大人。”

    這一聲不僅張凜楓聽到了，伽椰子也聽到了，這個從一開始就從容不迫胸有成竹的女鬼一下就變了臉色，“啪”的一個響指就關掉了畫面。

    伽椰子關掉畫面後，就正對上張凜楓瞪的通紅的雙眼，張凜楓第一次緊緊的盯住了她，讓她不禁在空中飄動了幾下，很是不自在。

    “看到了麼，人……”伽椰子想繼續將剛纔的話說下去，卻馬上就被張凜楓打斷了。

    “說真的，伽椰子小姐，”張凜楓用著敬稱，眼中的血絲一條又一條冒出來，將依然緩緩外流的淚水都染上了一層顏色，“我不知道洛娜這個樣子，”張凜楓抬起手指，指了指剛纔伽椰子身後光幕裡左側的位置，“這樣，被搞成這個樣子，到底還算不算一個人，畢竟你要知道，”張凜楓收回手，在胸前隨便比劃了一個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手勢，“命名這種東西，一朵花，被摘光了花瓣，又怎麼可以再被稱作花呢？最多叫做花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