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李日天張嘴問道。

    “呵，因為……”雷鳴拖著長音，看樣子是想給李日天賣個官子。

    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李日天這句話其實並不是問他的。

    “那還能因為什麼？”張凜楓在李日天心中嘟囔著，“要是你爲了活下去弄死了一群無辜的人，你也得給自己找個心理寄託，或者給自己找個開脫的藉口吧？”

    “嗯，好像是這樣的。”李日天點點頭。

    “是什麼樣？”雷鳴止住了話頭，很是疑惑。

    “額，那個……”李日天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竟然不小心在心中把對“系統”說的話給念出了聲，讓雷鳴給聽去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認為咱們是一類人？”雷鳴緊接著問道。

    李日天有些茫然的長大了嘴，下意識點了點頭。

    “呵，我就知道，你這小子可以的。”雷鳴臉上的微笑更濃了，露出了一副棋逢對手的喜悅。

    “額，嗯，謝謝誇獎。”李日天臉上的肌肉抽動著，看不出是在哭還是笑。

    雷鳴隨意的擺了擺手，然後從自己格子衫的上兜中掏出了一根香菸，也不知道是哪個倖存者搜刮來的，用手指夾住隨意的彈了彈，也沒點火，就把菸屁股抿在嘴邊，貪婪的吸著香菸上的味道。

    “在超市那次，”雷鳴閉上了眼，緩緩的說著，“一共有十五個人，我記得清清楚楚，整整十五個。我用胳膊擠下去五個，踹下去十個，每一個我都記得，我記得他們在被我擠下去之後有的哀嚎，有的痛哭，有的咒罵，但無一例外都在最後恐懼的尖叫，與喪屍的咆哮與人肉被啃食發出的撕拉聲混成了一團，每晚都在我的夢境中重現著。”

    “所以你很後悔？想給自己開脫？”李日天想起了張凜楓剛剛說的話，問道。

    “後悔？或許剛開始有點吧，”雷鳴咬住了菸屁股，吸的更用力了，含混不清的說著，“可是如果那個時候我不把他們推下去，他們就會把我推下去，他們中的很多人也已經把其他人給推了下去，所以他們和我一樣……你如果要說我是殺人犯，那他們同樣也是殺人犯，而且我是因為殺了罪不可赦的殺人犯才變成殺人犯的，他們同樣也是如此……這筆賬，正著算倒著算怎麼也算不清楚啊。”

    “難不成你要告訴我，”雷鳴睜開了眼，玩味的看著李日天，“我必須不和他們搶梯子，老老實實呆在後麵讓喪屍把我先啃死，纔算是一個好人吧？哈哈，這麼一說還真能算的上好人，啊不，應該說算的上聖人的標準了吧？以自己的肉，多擋喪屍幾秒，好讓幾個殺人犯求生？真是偉大啊！”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和我說這些事情？”

    “我不是說了嗎，”雷鳴一把扔掉了嘴中的香菸，狠狠的將它踩在了腳底，“我們是一類人啊，我知道這一切，我明白這一切，可是我他嘛的，就是忘不了這些事啊！我就是……自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