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哪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左昭然還未等反應過來,腰間的刺痛讓她臉色瞬間慘白,不知隱忍了多久,等到汗都已經浸溼了衣衫,女人才結束。
她收了針,一慣冷漠的表情上,多了些許欣賞:
“你是我第一次看到被刺的時候不哭不喊疼的丫頭。好心告訴你一句,這傷口不能泡澡,另外,主子還要我轉達,你現在還在考覈階段,希望你能夠好好表現不要讓主子失望,等過了考覈期,主子就會給你相應的任務了。”
昭然沒應聲,她的骨頭像是被人活生生紮了好幾針,已經沒有坐起來的力氣了。
她甚至懶得管什麼主子的命令:
“我的侍女什麼時候才能讓我見她?”
女人沒說話,門口被推進來一個人。
左昭然虛弱抬頭,就見渾身髒兮兮的溫軟茫然的站在門口。見到她立刻朝她跑了過來。
“公主。”似乎是看著她的臉色十分蒼白,溫軟的表情上帶著些許關心:
“你怎麼樣。”
左昭然無力的搖搖頭,在她身後的女人冷冷的接了話茬:
“不過就是一點皮外傷罷了,死不了,你們兩個沒有必要在這裏弄這些個主僕情深,況且她又不是真正的主子,你剛纔不是還知道她是假冒的嗎?”
這句話戳得左昭然心裏一痛,下意識的看向了溫軟,然而溫軟目光堅定,溫柔的將她攙扶起來:
“我們可以回去了,公主。”
左昭然鬆了一口氣,兩個人走出房門,上了他們準備好的馬車。
良久,誰也沒說話,還是左昭然率先打破了寂靜:
“你不想問我什麼嗎?”
溫軟坐在她對面,聞言笑了笑輕聲說道:
“其實早在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想過這個問題,畢竟公主被刺的事情鬧得滿城皆知。
可是當我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覺得你真正的身份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是公主,沒有人能夠替代你分毫。”
“更何況……”溫軟抬眸看著左昭然:
“我答應過的,對你生死相隨,你是我的主子,這一點,我既然認定了,那就永遠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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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溫軟納入自己身邊人的模式很簡單。
左昭然只是找了杜嬤嬤說這是路邊撿來的小姑娘,無父無母被人欺凌,杜嬤嬤也是心善之人,確定了這姑娘沒有什麼疾病之後,就同意成了她身邊的姑娘。
一晃眼又過了三日。
青竹書院的午休時間:
左昭然在自休房裏顫顫巍巍的提著筆,在宣紙上落下水墨。
身邊的溫軟不過打眼一瞧,直接將她手中的字畫團了團丟在了窗外:
“你是用腳畫的嗎?”
左昭然臉色微變,抿著唇沒吭聲。
素來為人清淡的溫軟,在給左昭然當老師這門功課上一點都不含糊,什麼難聽的話都往上糊:
“都已經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你畫出來的還是這種水準,五歲的小孩畫出來的都比你好看。”
昭然轉了轉痠痛的手腕:
“我再來。”
“再來?還有四天,你還有幾個再來的機會?我跟你說過了多少次了,藝術這種事情,畫功要緊,可是意境也同樣要緊。你現在讓我看到的,不過就是一張宣紙上畫了幾座山,罷了。”
溫軟生氣的抱懷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
“你不可能贏的,繪畫的基本功你不過才學會,還沒有學精,想要比過一個從小到大都在練習繪畫的人?人家只怕是用腳畫的都比你畫的好看。”
“還有四天時間。”左昭然執幼的攤開新的紙張:
“我會成功的。”
溫軟擰了擰眉:“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堅持什麼?”
她走上前小聲道:“前一陣子的刺客知道了你的身份,他們暗中還在觀察你呢,你還在這裏練習畫畫,你就不怕他們一個不高興就把你的身份給揭穿了?”
“怕?”
昭然筆鋒微頓:“怕,我就不會在這裏畫畫了。”
她看向溫軟,眼中鋒芒乍現:“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我嗎?”
刺客盯著她,看她對他們是否衷心,是否討得皇上的歡心為他們所用。
皇上盯著她,看她是否值得栽培,如果她再這樣碌碌無為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替代她的公主而取代。
她想要獲得皇上更多的喜愛,那就是贏,從而也能夠讓刺客覺得她是可以栽培的。
她絕對不能停。
只要超越左靈溪,搶過了她頭頂上的稱號和位置,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
至於那些刺客。
她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夠反抗!
突然,敞開的窗戶外面傳來一聲熟悉的女音:
“喲,這是誰畫的畫丟在外面了?”
左昭然筆鋒微頓,在宣紙上落下了一個極大的墨團。
她回首望去,只見左靈溪跟冷雪顏站在窗戶外頭,兩個人肩並著肩欣賞著她那被遺棄的作品,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
“這是公主畫的?”冷雪顏表情誇張的朝著她看了過來:“我還以為是我家丫鬟畫的呢,這怎麼歪歪扭扭的,畫的是蘿蔔嗎?”
她身邊的左靈溪帕子掩唇笑了笑:“別鬧,人家畫的是山水畫。”
“哦!山水畫啊!”冷雪顏聞言一拍腦門,嘲諷的看著左昭然道:
“那看來是我不懂這幅畫的意境了,冷不丁的一看還以為是菜園子呢。”
左昭然嘴角勾起冷笑,走到窗邊去:“這不正好嗎?”
她一把奪過了自己的畫:“我輸了,正好隨了你們的願。”
左靈溪聞言挑起眉梢:
“我哪裏敢讓公主輸?我巴不得讓公主贏還來不及。畢竟……”
她鳳眸輕佻,眉眼間嘲諷甚濃:“我很想見識一下,沒有見識過大世面的公主,看到那種盛大的場景,會不會手足無措的出冷汗。”
左昭然垂眸凝視著她,忽而猙獰一笑。
“那隻怕是是要你失望了。”
她俯下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左靈溪:“我這輩子,會的倒是不多,就是見過的市面不少。手足無措的出冷汗,那應該是你的事兒。”
眼前的女人臉色微變,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左昭然勾唇,輕輕的一句話就紮在了她的軟肋上:
“畢竟,就算是你是全天下第一才女,是那裙展中的指定人選,你如何如何優秀,你都不能夠成為我皇兄的心上人。可真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