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故意刁難
左昭然暗地裏鬆了一口氣,餘光裡看向皇后。
可好巧不巧的,她撞上了皇后打量她的眼神,那種譏諷的,好像是知道了她暗自慶幸得救的心態。
昭然厚著臉皮依然給了她一抹笑。
皇后冷月霜嗤笑一聲,在抬頭,那股子嘲諷就轉變成了慈愛:“傳。”
左昭然跪在她的腳邊,抬眸朝著大殿門口看去。
下一刻,三個俊美的少年齊齊跨步而入。
為首的江若寒身著金色太子蟒袍,頭頂金冠,大步流星地走進來,由他為首,屈膝下跪:
“拜見母后!母后金安。”
在他身後一左一右的兩個少年,一人著紅衣,一人著黑衣:
“參見皇后娘娘。”
冷月霜微笑抬手:“你們三個人,來的這麼早。”
江若寒抬眸,眼中帶著和善的笑意:“給母后請安,兒臣們自然不敢耽誤時間。”
忽然,他目光一錯,似乎是注意到了跪在皇后娘娘身邊的左昭然。
左昭然亦是望著他,二人四目相對,左昭然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頭。
江若寒眼中劃過一抹冷意,似乎是還對昨天晚上她的嘲諷懷恨在心。
左昭然就跟沒看見一樣,垂下眉頭,乖巧的像是一隻小兔子,走到他們面前,屈膝跪地:
“皇妹江昭然參見三位皇兄。”
大殿裡默了一默。
皇后冷月霜的臉色瞬間沉了,她緊緊盯著左昭然的背影,像是看著一隻剛幻化成型的狐狸精在自己的眼前蹦躂個不停。
江若寒垂眸睨著她,看她這般乖巧,他嘴角勾了一抹冷淡的笑,扭頭看向身後的兩個人。
輕啟薄唇,太子的聲音低沉極了:
“三皇弟,四皇弟,這位,就是孤跟你們說的妹妹,昭然。”
左昭然緩緩抬起頭,看向了身後的兩個皇子。
三皇子江千霧。
四皇子江澤琛。
這兩個人都是她上一輩子接觸過的熟人。
冷酷無情江千霧,處處留香江澤琛,煙花柳向裡面性格反差最大的兩位皇子,卻關係好的如同一個人。
她面帶得體的微笑,不過分諂媚,更不會讓人覺得輕浮:
“皇兄安好。”
三皇子江千霧微微頷首:“恩。”
“這就是咱們父皇思念多年的皇妹啊。”
江暮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狐狸般的眼睛像是有精光閃爍:
“果真是名不虛傳。聽說昨天夜裏宮中因為妹妹的身份鬧了好大,幸好妹妹是真的。可不是什麼魚目冒充。”
此話一出,左昭然立刻感覺到自己被這三個皇子如同針扎一般的視線給包圍了。
尤其是為首的江若寒,他的眼神如果化作實質,早就已經將她扎得千瘡百孔了。
宮中的人都懷疑她並非本人。
可是就算她不是又怎樣,皇上相信,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左昭然甜甜一笑:
“幸好我不是魚目混珠,否則,豈不是要錯過了這麼好的三個哥哥?”
四皇子江慕琛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回來這麼一句:
“妹妹嘴好甜啊,怪不得討父皇喜歡。”
江若寒冷下了臉,三皇子江千霧皺了皺眉頭,江慕琛一雙桃花眼似勾非勾:“我一見妹妹就喜歡,不如,妹妹跟我們一起走吧?”
“走?”昭然擰眉:“去哪?”
“去拜見父皇啊,拜見了母后之後,可就是父皇了。”
江暮琛微微一笑,目光越過她,看向了她身後的皇后。
左昭然轉過頭,見皇后冷霜月已經是一副慈愛的表情,好像是很歡喜她們如此合得來,不等江暮琛開口,她先道:
“待會就是晨昏定省的時候了,妃嬪們都要來,本宮也要準備,你們就先退下,去給皇上請安吧。”
左昭然看著皇后娘娘如此慈愛的表情,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答應的這麼痛快,定然是有貓膩,想來是自己不想要跟她浪費時間,轉而,要把她丟給這三個皇子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昭然微笑叩首,同三個皇子齊齊退下了。
天還未大亮,剛剛掀起魚肚白,雖是夏日清晨,但仍然有些冷,左昭然接過了杜嬤嬤給的披風,剛想要披自己的身上,走在前頭的江暮琛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妹妹忍耐力這麼差的嗎?”
昭然腳步頓住,抬頭看著他。
三個皇子走在她的前頭,雖然都停下了腳步,但是隻有江暮琛回頭看向了她,瞟了一眼她身上的披風,勾了勾嘴角:
“父皇不喜歡裹得嚴嚴實實去請安的人,顯得沒誠意。”
此言一出,在他一左一右的太子江若寒,和三皇子江千霧齊齊回頭,各懷心思的盯著她的披風。
身側的杜嬤嬤被這句話弄的愣了一下,剛想開口說話,昭然眼疾手快的給制止了。
江暮琛在耍她,她知道。
這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皇子,最討厭的,就是下等人,最喜歡的,就是捉弄下等人。
她在花樓裡,受過他多少凌辱,如今這種小小的捉弄,她不放在眼裏。
她把披風交給杜嬤嬤:
“那就不披了。”
可她這般聽話,換來的就是江暮琛的變本加厲,他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偏頭對著她身邊的杜嬤嬤說:
“本皇子忘帶了一個東西,杜嬤嬤能不能去幫忙取回來?”
杜嬤嬤皺了皺眉頭,擔憂的看向左昭然。
左昭然給了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去吧。”
杜嬤嬤不敢多說什麼,不放心的走了。
她一走,昭然就是獨自一個人了,她挺直腰桿站在三個皇子面前,分明她身上著的是公主的服飾,可是她能夠從他們的眼神當中,讀出一種輕蔑。
彷彿,她依然是花樓的女人,可以爲了一錠金子一口氣飲下一壺烈酒,可以爲了兩錠金子穿著暴露難堪的衣服跳舞。
他們可以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左昭然暗自攥緊了拳,而在她神遊之時,江暮琛諷刺的眼神已經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個遍:
“昭然,你是第一次入宮,不懂宮中規矩。”
她回過神,看著他,
江暮琛一本正經的說:“初次拜見父皇的時候,是要脫下鞋襪,一路赤著腳,走到父皇的寢宮的。”
左昭然瞳孔驟縮,身子微微起了顫慄,明明知道他在戲弄自己,卻什麼都不能說。
她是一個地位不高,還沒有站穩腳跟的公主。
他是一個母妃是皇貴妃,家族勢力穩固的高貴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