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努力
只要你健康就好。
朕會與你同歸,看看山水,看看你這一生沒有看過的美景,我們慢慢的回宮。
等我。
江若寒。”
紙上落了兩滴淚,昭然愣了下,連忙手忙腳亂的要去擦,卻又不小心蹭到墨。
糟蹋了這信,她立刻心疼的把信交給秋實:
“收起來,別被我弄髒了。”
秋實見她落淚,也有些傷感:
“公主殿下,這世間,怕是不會有人,再對您像是皇上這般好了。”
眼淚像是脫了線的珠,昭然用手抹,卻也有更多的淚落下來。
“皇上每日批改奏摺批改到深夜,尋了很多人去尋找良方,他每日都來看您,在您耳邊說話。”
說著,秋實攥住了她的手:
“奴婢能夠感覺到,皇上是真心的。”
昭然一怔,扭頭看著她,眼裏噙著淚:
“我知道。”
她眼睛也沒眨,豆大的眼淚就砸了下來:
“一開始,我與他顧慮著身份,後來,他不用顧忌了,我卻得顧忌著這條命。”
“我不喜歡我剛得到的東西,還沒有擁有夠,就要抓不住了。”
她眼裏暗淡無光,蒼白乾裂的嘴唇一開一闔:
“我已經是將死之人,有一天沒一天的,何必去抓那我最喜歡的,臨死之前,我會多捨不得啊,那樣,也不會瞑目的。”
秋實已經低低的啜泣,心疼的抱住了她:
“公主啊!”
左昭然覺得有些累了,閉上眼,昏昏沉沉間,她好像是看到了一條很華美的裙子。
是她整整意義上第一條屬於她的裙子。
乾淨的,繡著金邊的長裙,穿在身上,滲著一絲極為好聞的馨香。
而在她的身後,是一個身著墨色長衫的少年,那雙素來不含笑的眼睛裏,蘊了很溫柔的笑意。
那是江若寒啊。
是她喜歡了很久的人呀。
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絲笑意,她轉身朝他撲過去,緊緊的抱住了他。
他們兩個再也不是太子與青樓女子的距離。
也不是皇兄與皇妹之間的關係了。
她終於可以大大方方的抱住他了。
-
一晃十日,姜瀾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沒有錢和人做不成的事情。
每到一個驛站都會換車伕和三匹馬,確保護送人員和馬能夠保持最完美的狀態。
給他們換車的時間梳頭洗臉,整天聽的最多的就是馬匹疾馳在路上。
到了姜國,就是他太子親自下場換馬換人。
從前他可是晃盪了很久才晃盪到的文昌國。
如今竟然已經踩在了姜國的土地上,而且還是皇城裏。
但十日的旅程,使他整個人心神俱疲,鬍子也沒有時間刮,落魄的像是個從外面趕過來的難民。
江若寒爲了不引人矚目,把馬車和車伕的衣服都弄得破破爛爛的,生怕有人盯上他們。
索性,這一路來倒也算是
他扭頭看著同樣的破馬車,昭然還在昏睡著,而且勉強還沒有繼續難受下去。
是那續命丹起了作用。
秋實拿著扇子輕輕扇著風,姜國四季如夏,文昌國大雪飄飛的冬日,姜國也依舊是炎熱的夏季。
一群人在酒樓裡落了腳,姜瀾不敢讓父皇知道他領著要死的左昭然來了這片領土。
要是沒用,左昭然死在這裏,他爹一定會劈了他!
安頓好了這對主僕,姜瀾對著秋實道:
“現在正是正午,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帶著她去忘憂林,早上的霧氣最重,希望能有效果。”
說完他就要走,身後卻傳來一聲驚呼:
“太子!”
秋實趕緊站起來,拿著一個東西,神情緊張的對著他道:
“謝謝太子帶公主這一程,一路上,奴婢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您的,繡了一個香囊,求太子收下,聊表謝意。”
香囊上繡著精緻的四爪蟒紋,布料不算太好,針腳卻細緻,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姜瀾看到這布料本來嫌棄的眉頭皺起,但見秋實戰戰兢兢擔憂的生怕他不收的模樣,他伸手收下:
“謝謝。”
秋實聞言更是開懷,眼睛都紅了,連忙對他作揖:
“是奴婢該謝謝您,您給了主子一次希望,謝謝您!”
看她哭,姜瀾也不知心裏怎麼就不是個滋味。
再一錯開目光,左昭然依然在昏睡。
“好好照顧你主子吧。”
他將香囊收下,揣在了袖子裡,轉身離開。
門口,大發正等著:
“爺兒,奴才已經給您背好了飯菜,這麼多日,您辛苦了,好好去吃點吧。”
姜瀾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秋實。
他略微皺了下眉頭:“你去弄個我們這裏的特色葷菜給那裏的丫頭送過去。”
大發愣了下,連忙應了一聲,卻又納悶:“為什麼啊?”
“我本來覺得,救她不過是爲了將來兩國好相見,如今看到他們這樣,我還是做了點好事兒的。”
姜瀾說著,將袖子裡面的香囊拿了出來:
“好好補補身子,到底這段時間的努力值得與否,就看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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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酒樓的另一間房裏,一個男子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擺弄著匕首。
這個男人,正是當時給姜瀾左昭然千機閣遇到的男人。
他肌膚很白,眉目清秀,若說是個書生,卻又忽視不掉他眼中的殺意。
“左昭然這算是罪有應得,當初,是她求著我給她保命,結果她反過來咬我一口,把我最得力的助手搶了去,至今生死未卜。如今到她這片田地,自然就是她的報應。”
這個人,正是當初準備刺殺真正公主的蒙面人。
匕首隱現寒光,男子輕笑一聲:
“她耍我,我也定然不會讓她好過,還有什麼,是比眼看著要有希望了,卻失望更有趣的呢?”
嘴角的笑容驟然消失,他餘光一掃,看著底下的幾個殺手:
“明日,在忘憂林,結果了她,記住,不要讓她馬上死,讓她自己,感受著自己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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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華貴的馬車緩緩駛入姜國皇城的禁區。
車內,姜瀾捧著一盞上好的茶,舒心的嘆了一口氣:
“一直都在高強度的奔跑,馬車住的雖說內裡都一樣,可外表卻難看的要死,今日小爺終於揚眉吐氣,可以做好馬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