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們要去哪
昭然抬眸,對上她諷刺的神情,看她趾高氣昂的從自己的身邊擦肩而過,嘴角的笑容一直揚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身前的獄卒有意攙扶她起來:“公主,咱們走吧。”
事到如今,只有他願意尊敬自己,還叫自己一聲公主。
昭然輕笑著避開了他攙扶的手:“我已經跟從前不同,如果你這樣對我,被人知道了,會惹禍上身,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獄卒一愣,眉眼間露出了些許猶豫的神色,這才沉默的將她手中的鐵鏈拉緊了,給她關進了牢房裏。
這裏反而不如思過閣,這裏麵離哭聲更近,哭的久了還能聽見獄卒不耐煩的打罵聲,宛如修羅地獄。
又安靜的過了七日,除了之前那個劉獄卒對她依舊客客氣氣,剩下的獄卒早就從一開始的試探到最後的鄙夷。
“什麼東西,怪不得別人說這是鄉野來的公主見不得市面,你看這才待了多久,竟然就已經被弄到地牢裡面來了。”
“她之前就已經在思過閣待過快一個月了,皇上都不聞不問,聽說皇后娘娘的侄女冷雪顏出去之後直接就被放在了宮裏麵培養,日日都跟皇子們一起上課培養感情,甚至還給她上了禮儀課,她這個公主,估計就會老死在這裏了。”
說到這裏,那群獄卒又是一片竊笑聲。
如今夜色已深,他們的笑聲難聽的就像是一群小鬼,昭然背對著牢房摟著自己,她覺得有點冷。
“喂!”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不禮貌的低喝聲。
昭然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回首看去,只見三個獄卒吊兒郎當的站在門口,一臉壞笑的看著她:
“如今天已經涼了不少,公主殿下還穿著這件衣服,冷不冷啊?”
她眯了眯眼,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已經很久沒有從男人的臉上看到這種色眯眯的表情了,從前在青樓,看到這種眼神如同家常變法,如今在地牢裡,竟然也有人敢**她了。
她這個“公主”是真的不咋樣了。
“冷啊。”
她偏頭笑了笑:“給我衣服穿嗎?”
“哦呦。”
為首的獄卒壞笑著舔了舔嘴唇:“你要是覺得冷,要不要跟咱們在一起暖和暖和?”
“暖和?”
她好氣的眨了眨眼睛,溫柔的笑了笑:“怎麼暖和啊?”
三個獄卒相視一笑,趕緊把她的鎖頭給解開,笑眯眯的走了進來,站在門口搓手:“咱們抱團取暖唄?您看這天氣這麼冷了,也沒人給您送一件衣服。”
“好啊。”
昭然站起身:“來吧。”
為首的獄卒眼睛一亮,奸笑著走了上來,雙手張開作勢要將她抱住,她不躲不閃,在兩個人即將由觸碰的一瞬間,昭然猛然出擊,一拳對著他雙腿薄弱之處揮了過去!!
眼前的人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捂著自己的痛處:“你竟然——”
“竟然打你是嗎?”
她冷笑著偏了偏頭:“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我?”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身後的獄卒衝上來指著左昭然的鼻子:
“不過就是一個鄉野女子,現在皇上都不要你了,給你關在地牢裡不聞不問,我們來找你是看得起你!!”
說著他呸了一口:“你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從前在我們面前趾高氣昂的,是不是沒有想過有一天能栽在我們頭上?”
獄卒擼起了袖子:“今天你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看小爺不收拾你!!取了你這條命!!”
昭然心裏一顫,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眼看著這男人氣勢洶洶的朝她大步走來,忽然身子一震。
一把長劍穿過了他的身體。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張著嘴,宛如離了水的魚,緩緩倒了下去。
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一身勁狀的少年,他未帶面具,眉眼間殺意盡顯:
“她的命,是我的。”
江暮琛站在門口,抬眸看著震驚的左昭然,身側的兩個獄卒慌張失措,大叫著道:“是四皇子?!不,是有人劫獄!!有人劫獄!!”
只見他臉色一沉,直接閃身將兩人殺落劍下,手起刀落絲毫不猶豫。
溫熱的血濺在了昭然的臉上,她恍惚回神,才發現江暮琛站在她面前。
許久不見,他又長高了一點:
“你不是很能耐的嗎?怎麼能讓自己成這樣了?”
她看著他不說話。
江暮琛眼裏有著未散的殺意,偏了偏頭,抬手摸了她臉上的血:
“怎麼就能,活的這麼狼狽呢?”
好像是在這一瞬間有酸澀入喉,這麼多日積累的委屈頃刻間迸發而出。
昭然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他的臉:
“你是真的嗎?”
少年眸光微暗,難得的沒有懟她:
“是真的。”
她吸了吸鼻子:“你會說話了?”
“如果這樣我還不會說話,你豈不是要被人欺負死了?”
江暮琛勾唇,上前一步:
“回家嗎?”
她一怔,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江暮琛直接將她攔腰抱起,大刺刺的從門外走出去,昭然這才發現,門口的所有獄卒都被他清理乾淨了。
出了地牢,門口的幾個黑衣人立刻敏感的回頭看來,看到是他們才鬆了一口氣,沉默的領著他們走。
昭然黛眉緊促:
“你怎麼能進宮?這些人,又是誰弄得?”
江暮琛垂眸朝她看來:“我拿了你的錢,聘了這些殺手來救你,你知道的,我身上什麼都沒有了,就有一個主子,你不介意吧?”
昭然聞言一愣,撲哧一笑:“還算你有點腦子。”
江暮琛也笑,眉目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冰雪融化,洋洋得意的朝她挑了挑眉:
“小爺的腦子,永遠都是最好的。”
她被放到了一輛馬車上,安穩的出了皇宮,她訝然於江暮琛竟然如此熟練,但對方給她的回答是:
“當初我是四皇子,如果宮裏麵沒幾個能夠使喚的人的話,我這皇子做著也沒什麼意思,如今用一用也沒什麼。”
幸虧這傢伙自己還留了一手。
左昭然撩起車簾,看馬車行進的方向倒不像是要回她的家裏:
“我們這是要去哪,這條路繞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