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會護著你
多麼簡單的兩個字啊。
左昭然扭頭,溫軟臉色蒼白的被人架起來,一直在看著她,卻沒有說一句求情的話。
甚至她對她搖頭,
不要再說了。
昭然眸光微閃,忽而覺得如鯁在喉,一把抓住了溫軟的手:
“我不。”
她執幼的看著她,站起身,眉眼疏離的看著皇帝。
她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裝哭,柔弱,求情。
可她什麼都沒有,屈膝下跪:
“兒臣做的一切,兒臣願意承擔,是兒臣自己去花樓將她贖回來,她不過是花樓女子,她沒的選擇,請皇上責罰。”
江慎皺眉:“床榻下的迷情散——”
“是我買的。”她答應的很痛快:“只要你們發現了什麼,往我身上推就是了,不用再問。”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皇帝生了氣:“朕要事實,而不是要你賭氣的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身上攬。”
“我說了我沒做過,你們就說是我的侍女做的,我的侍女有沒有那個條件我在清楚不過了,我清楚她是被冤枉的,可你們卻說她不乾淨,不可信。”
昭然看向皇帝:“現在要我眼睜睜的將我自己的侍女拱手相送,我做不到。我身邊真心的人太少了,不能再失去。”
江慎一眯眼:“真心的人太少了,難道在你眼裏,朕對你不是真心?”
左昭然挑起眉梢,沒認出,吭的一聲笑了:
“皇上?您的真心?您剛剛不還是將自己養了十八年的兒子剝去爵位嗎?”
她諷刺的看著皇帝,像是見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縱然不是親身,可是足足跟在您的身邊十八年,哪怕是一條狗,養了幾年也會有感情吧?”
她嗤笑:“您說拋棄就拋棄了,四皇兄不過一瞬之間變成了庶民,轉過頭來,誰弄了點什麼東西弄到我的床榻下,你竟然也毫不猶豫的信了。”
帝王怒道:“朕給你機會讓你辯解!”
“我沒有辯解的機會,理由是我選擇了一個曾經被強迫的姑娘當貼身丫鬟,就算是我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你也會將她亂棍打死!”
左昭然挺直脊樑,理直氣壯的看著他:
“能夠毫不猶豫的把十八年的兒子說丟就丟,扭過頭來斥責女兒也一點不含糊,在我眼裏,皇帝不是心懷天下,而是疑心深重薄情寡義,隨便就被人調撥離間,沒有絲毫立場絲毫堅定意志的人!”
“啪!”
她耳邊刮過一道強力的掌風,打的她身子踉蹌,走了幾步才站穩。
昭然抬眸,對上帝王憤怒的眸子,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彷彿要將她撕成兩半:
“你沒有資格跟朕這麼說話,你不要忘了,是朕將你接近宮裏,把你弄成這樣子的,沒有朕,你什麼都不是!”
左昭然心裏一痛,忽而一笑,二話沒說,取下了自己頭上的簪子。
耳環,鐲子,但凡是任何值錢的首飾,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帝王,取下自己的腰牌,舉到他面前:
“我都還給你。”
令牌應聲落地,左昭然拉著溫軟轉身離開。
帝王怒不可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要去哪?!”
左昭然腳步一頓,側目,眉眼間皆是冷漠:
“去我該去的地方。”
江慎瞳孔驟縮,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不許走!你給朕站住!不許走!!”
左昭然直接無視,拉開門,又重重的關上了。
“砰”的一聲,帝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冷月霜眉眼間閃過一絲快意,故作憂愁的上前道:“公主怎麼這麼不懂事兒,臣妾這就去叫人給她找回來。”
結果她手剛撫上帝王的肩膀,就被皇帝厭棄的甩開了:“滾出去!”
冷月霜怔住:“皇上?”
“滾!”
皇帝雙眼猩紅,嚇得冷雪顏渾身一顫,只能起身告退。
江慎站在殿內,看著地上凌亂的首飾,還有公主的腰牌,他閉了閉目,隱忍了片刻,才道:“去把公主找來。”
劉斯忙不迭的去了,可卻在半柱香之後,他又滿頭大汗的跑回來:
“啟稟皇上,公主不見了!她宮裏麵的少部分的衣服都被拿走了,剩下的全部都是您賞賜給她的金貴玩意兒,她只拿走了不昂貴的東西。”
“走了?還留下了朕的賞賜?”
帝王表情漸漸變得猙獰:
“這宮裏可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不要管她!讓她在外面待著!我就不信她過夠了錦衣玉食的生活,轉眼變成平民她能夠接受得了!讓她自己回來磕頭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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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昭然坐在馬上,回頭朝著皇宮看去。
溫軟坐在她的身後,看她停留:“你難道真的要離開嗎?你好不容易擁有的這一切,真的要拱手讓人?”
昭然眉眼間閃過一絲厭倦:
“當然不會,可是如果我不這麼做,我在宮裏的日子就沒法待了。”
她也不過就是出來躲躲風頭,假借自己與皇帝鬧脾氣的名義,皇上現在生她的氣,只怕是恨不得立馬就讓她磕頭認罪。
輕易地認罪是不值錢的。
她要讓皇帝親自來找她,父女調解,本來就是她爹的錯,自然誰錯誰主動。
她欣慰的看看自己身前的包裹:
“幸好我早有準備,琢磨著萬一那天在宮裏頭生活不下去,我就得帶著包裹趕路,所以把我所有的錢都換成了銀票,還帶了些許碎銀。”
身後的溫軟沉默了片刻,好半會才道:“你會後悔嗎?把我帶出來,還連累了你,只怕是宮裏頭都知道我不乾淨了。”
“誰說你不乾淨的?”
左昭然皺眉,一聽這話就煩:“難道爲了保住清白自殺才是乾淨嗎?他江千霧算是個什麼東西,口口聲聲說別人不乾淨,他配嗎?!”
她咬牙切齒:“別等哪天栽在我手裏,我就給他丟到那種地方,我讓他更不乾淨!骯髒透頂!!”
說著,昭然冷笑:
“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子,薄情寡義自私自利,我早就參的透透的了。”
就像是江若寒與她決裂,像是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她,她不過也就傷心片刻罷了。
為那些薄情的人,神傷還不如多吃點飯。
左昭然回眸看向溫軟,像是在看著從前的自己一樣:
“我會護著你的。”
溫軟一怔,抬眸看向左昭然,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