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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父親進門

    杜昭月的房子寬敞而舒適,但是這樣好的房子並不會讓所有的人都感到舒適。

    比如,杜三存現在就不舒服,他感到渾身都不自在。

    杜三存還只是站在門口並沒有敢直接把穿著綠膠鞋的腳邁進去,他就像是古代的小兵進了中軍大帳,一切都顯得畏首畏尾。

    杜昭月笑著道:“爸,您快進去啊。”

    杜三存一看自己堵在門口,自己的女兒和喻子安都在他身後站著,他有些不好意西地憨笑道:“嘿嘿,這麼好的房子真把我這老漢唬住了…”

    喻子安道:“叔叔,您進去瞧瞧。”

    杜三存這才小心翼翼地抬腿進了屋子,不過他依然沒敢走動,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門口,甚至連背上裝核桃的編織袋都忘了放下,只是抬頭盯著一盞水晶吊燈仔細地觀摩。

    杜三存連做夢都想不到世上還有這麼漂亮的屋子。

    若從唯物辯證法的角度來看,意識本就是建立在存在之上的,他沒有見過,所以也絕不會夢到。

    不過,現在他的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因為這樣的屋子是屬於自己女兒的。

    只要杜昭月過得幸福,他就會發自內心地高興。

    杜三存在不高興的時候喜歡抽支菸穩定一下情緒,在高興的時候也想抽支菸慶祝一下。

    他還從未體驗過在這樣奢華的屋子裏抽菸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很熟練地摸出一支卷好的旱菸點上,死命地吸了一口,就彷彿在這樣的屋子裏抽菸,連菸草的味道都會跟著變好。

    他似乎很享受,直到他看到喻子安捂上了鼻子…

    喻子安從不吸菸,他討厭菸草的氣味,他甚至覺得抽菸的人沒有素質。

    可是,當著杜昭月的麵他也不好發作,只得把鼻子捂上走開了。

    杜三存沒有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竟會給別人帶來不便,他手足無措地捏著半隻煙看向了杜昭月。

    他的意思當然是想把這半截煙掐滅,可是他又不能扔在地上踩。

    他本可以用手指掐滅的,可是那樣又怕落下菸灰。

    衛生間正對著門,杜昭月指了指衛生間道:“衛生間就是那間屋子。”

    杜三存如獲大赦,他徑直走向衛生間,把菸頭丟進了馬桶裏。

    可是,當他再一次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臉卻已漲得通紅…

    因為就在他剛剛走過的地板上已留下了一串暗黃色的腳印,那腳印當然是杜三存自己的。

    他的這雙綠膠鞋不僅在礦上穿也在田地裏穿,所以鞋底早已沾滿了泥,再加上坐了一夜火車那鞋底的爛泥全都幹了,此時一踩在地上就好比年久失修的房子落下的灰塵格外引人注目。

    杜昭月看出了父親的窘迫,急忙說道:“沒事的,這個一掃就會沒有的。”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已拆封了一雙新拖鞋,道:“爸爸,您把拖鞋換上吧。”

    杜三存沒有換,僵直地站在原地不動。

    杜昭月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杜三存支支吾吾道:“拖鞋還是不換的好…那東西我沒穿過,也穿不慣…”

    農民一般是不太願意洗腳的,杜昭月很快就明白了父親不換鞋的原因,她沒再強求,只是招呼父親隨便坐,自己到衛生間拿了掃把出來。

    廚房裏已飄出了油煙味兒,喻子安已打著火,煎起了牛排。

    杜昭月一邊掃地一邊說道:“我真沒想到他還會做飯,他知道您今天來,食材是昨天就已經買好的,今天早上又做了加工,您很快就能吃到飯了。”

    杜三存卻說道:“做飯是女人家的事,你不該讓人家這麼早就進廚房的。”

    杜昭月不服氣道:“爸,您還是老思想,現在男人做飯的多了去了。”

    杜三存道:“他現在做膩了,以後結了婚該厭煩了…”

    杜昭月反問道:“現在都不做,還指望他以後做?”

    杜三存苦笑著搖搖頭,沒再說話。

    他之所以苦笑是因為女兒還太過年幼,還不太瞭解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因為同樣作為男人的他實在是太瞭解男人了。

    也罷,有些道理人總得在經歷過之後纔會明白,在此之前無論別人怎麼告誡他都是沒用的。

    這也跟年輕人不願聽長輩的告誡,總是一味地走彎路是一個道理。

    杜昭月忽然又問:“爸,您怎麼還站著?”

    她指了指沙發道:“您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啊。”

    杜三存看了看自己的褲子,輕輕搖了搖頭。

    他不想給嶄新的沙發上也留下一個暗黃色的印子,所以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餐桌配的椅子是木質的,木質的椅子擦起來總比洗一遍沙發套要簡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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