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所述，冉欣薇想要的訊息無外乎兩點：一為工廠倒閉前，員工們的名單；二則是黃組長所說的那輛嫌疑車輛的車主。

    蘇墨豪不知道第一點訊息得到之後到底有什麼用處，不過還是很盡心盡力地去辦了，他找到了黃組長，二人一併去了有關部門，查詢了當年的那家工廠一些資訊。雖然有些麻煩又費力，但還是很簡單地就將那份名單弄了出來。

    與此同時，下屬們彙報，嫌疑車輛的車主，已經找到，並帶回到了刑警隊中。那時正值星期四的下午，見時間尚可，黃組長便在同蘇墨豪回程的途中，呼叫了冉欣薇，三人決定，警隊集合。

    趕回警隊的時候，冉欣薇也纔將車子找到一個位置停靠好，三人碰了麵，簡單交流了幾句，便並肩朝著審訊室走了進去。

    來到審訊室裏，配置同上次詢問王鳳花時的架勢相差無幾，冉志雨坐在正當中，在他邊上還有著兩名年紀輕輕的女警員，只不過此時的氛圍遠不同當日那麼和諧。黃組長進去後走回到了緊鄰冉志雨的位置上坐好。冉欣薇和蘇墨豪巡視一圈後，還是決定乖乖靠牆站著。

    回憶起上次詢問王鳳花的場面，蘇墨豪模糊記得整體氛圍是相對輕鬆的，而且每個人當時所流露出的氣質更多的是惋惜和同情。眼下，審訊椅上坐著的是一名年近五十的微胖黑老漢，周邊的刑警們所展露的氣場十分具有壓迫力。

    就連平日裏看起來和藹可親的發福黃組長，也不再親切，轉而變成了凝眉深思，如臨大敵的模樣。

    “知不知道我們警方為什麼找上你？”作為隊長，冉志雨率先發問，語態威嚴。

    “不...不知道啊，警察同志，我可沒犯什麼事兒，你們這是幹什麼？”

    微胖黑老漢震驚之餘卻也有了一絲絲的平靜，說話時雖有些哆嗦，卻也道出了自己的心聲。或許在他這麼長時間的人生旅途中，被這樣大陣勢對待還是頭一遭呢！

    “你犯不犯事我們警方自有判斷，我們不會亂抓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讓壞人漏網。”

    “是是是，警察同志說得對。”

    老漢嚇得有些懵，冉志雨的氣場的確是大，蘇墨號作為旁聽者都難免心頭一緊，可想而知被審問者此時的壓力。

    “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黃組長此時很有眼力地接過了話茬，開始正式的審問。

    “我叫林照鄉。”

    “嗯。那我再問你，這輛車，是你的嗎？”

    說話間，黃組長拿出了一張洗好的照片，照片上很清晰地拍攝了一輛藍色的微型商貨汽車。冉欣薇與蘇墨豪也是第一次看到了這輛嫌疑車。

    “是，警察同志，這車是我的。可，開這種車犯法嗎？”林照鄉懷著外地口音，詫異地問道。

    “少廢話，你犯的事兒不是這個，開這種車的人多了，當然不犯事。但問題是，這輛車的用途是什麼？”黃組長逼問道。

    “我就是用他送送牛奶，有時候拉點小食品出去販賣。雖然是無證經營，可這是執法局的職責吧？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刑警隊要抓我？”林照鄉低著頭，小聲咕噥。

    聽到此處，冉欣薇竟倏地一抿嘴，“嗤嗤”偷笑。

    蘇墨豪尷尬地拍了拍她的手肘，低聲問道：“你笑什麼？”

    “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說話比你的外地口音還嚴重。”

    “咳......咳咳。”

    蘇墨豪覺得有些尷尬，索性不理會她那如精神病人般的低聲嗤笑，目不斜視地看著眼前激烈的審訊局勢。

    “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地的？來這兒多久了？”

    “是，警察同志，我是北方那麵過來的，來這兒才三年，人生地不熟的。不然我也不會無證經營不是嗎？實在是沒有錢，還請你們別扣留我的車輛。”

    “得得得，我對你經營是否合法沒有興趣，我們刑警調查的是命案，不是做買賣。我開門見山問吧，你的車輛在幾個月前都是由你自己駕駛的嗎？”

    “不，不是。”

    林照鄉果斷地搖了搖頭，否定了黃組長的說辭，“我的車子幾天前纔剛剛被我取回來，之前一直外租給一個老闆。”

    “一個老闆？”

    這下別說黃組長了，就連蘇墨豪也好懸沒忍住叫出聲來，剎那間，整個房間裡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冉志雨瞥了一眼一個年輕的女警員，警員便立即著手記錄了起來。

    冉志雨命令道：“把你的情況好好地說，說詳細些，如果你是清白的，你今天就可以走，如果沒有表述明白，或者是撒謊被我們聽出破綻，那麼對不起，你就很有可能要在這裏麵過夜了，嚴重些的話，我們有權利把你送到更偏僻的地方多待幾年。”

    “別別，警察同志，有話好好說，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你讓我想一想，想一想。對了，我想吸支菸。”

    林照鄉可憐巴巴地提出了一個並不過分的條件，黃組長伸手就要掏煙，卻被冉志雨用眼神阻止了。

    “你好好說，等你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出去給你發一盒好煙。”

    “誒，好，謝謝警察同志，我都說，是這樣的。”

    林照鄉回憶著說道：“幾個月之前，與我長期合作的一家奶站剛剛和新人簽了合同，我正值失業，賦閒在家，便進了一些零食，就是小孩子們愛吃的那些小食品，然後再路邊擺攤販賣。就在那天傍晚時分，一名帶著墨鏡的中年男子攔住了我，我起初以為是執法局的人，嚇得轉身就想跑，卻被他給拉住了。”

    “他和我說，想租我的車，租一個月，並承諾一天給我三百塊錢。當時我很驚訝，因為這個價也就是我每天起早貪黑送牛奶的淨賺值，現在每天什麼也不用做，把車一租，就可以躺著拿錢。而且那個人很有誠意，現場就把9000塊錢現金拿給了我。”

    “警察同志，我這種人，哪一下子見過這麼些錢？而且幾乎沒有付出什麼勞動就得到，當場和他留了聯繫方式後，就把車借給了他。”

    “那人長什麼模樣？”黃組長問道。

    “沒看清，那天他帶了一個墨鏡，似乎有些偷偷摸摸，而且很急，給我錢之後直接就把車開走了。連收據什麼的都沒要。回家後我細想也後怕，雖然我那輛車不值錢，但我也害怕他是個騙子。”林照鄉搖頭道。

    “他不是給你留了聯繫方式嗎？找找看？”

    說到此處，林照鄉當即哭喪著臉：“警察同志，這是我的疏忽，他只要了我的聯繫方式，而我卻沒有他的，他和我說，他到時候會聯絡我，如果用車時間超出了一個月，那麼他會付更多的錢給我。”

    “所以，你就沒多想？然後日子一直就這麼度過了？”冉志雨皺了皺眉，有些不可思議。

    冉欣薇此時已然收斂起了自己的笑容，聽著他們的對話，不免抿嘴沉思起來，蘇墨豪冷眼站在一旁，他知道自己也分析不出來什麼，莫不如就這麼定睛觀瞧下去。反正，所有的疑團，慢慢的，都會有人替自己揭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