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弦從來沒見過一個女子在他面前哭如此傷心，即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璃也沒有過，頓時手足無措。花落櫻卻是越哭越肆意大聲，想停也停不下來，鼻涕都快流到嘴裏去了。她側頭在自己隨身的挎包裡翻了翻，找不到手帕，憤憤丟出幾個桃子，扯起袖子粗魯地胡亂抹了兩下，一抬頭，疊成四方形的手帕遞到跟前，手的主人是白弦。

    他蹲下身，眼睛看著她，溫聲細語地說：“別哭了，哭起來不好看。”

    花落櫻：“哇——”憤怒打掉了他遞來的手帕。

    他還嫌棄她醜？她變成這個樣子還不是爲了救人嗎？果然是個對妖鐵石心腸的臭道士！

    “你...我...你別哭了...”白弦保持著伸出的手，語無倫次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只能抬手替她抹掉掛在臉上淚。

    花落櫻卻是怔住了，感受著他冰涼的手指一下下輕輕滑過自己臉上的面板，連眼淚都忘記製造了，眼睛快速眨動幾下，溼潤的睫毛掃過下眼瞼。

    “你...你在幹嘛？”

    白弦屈起食指擦掉她眼角最後的淚痕，見她總算是不哭了，收回手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擔心你。”

    他說話的時候眼裏多了一層微妙的溫柔。

    清晨的天空佈滿金色雲霞，陽光穿過薄薄的霧正好落在白弦的身上，使得那白色的衣裳染上了一層和天空相同的顏色，他的臉被勾勒得如透明一般，只有那雙眼睛真真切切看進了花落櫻的瞳孔裡。

    她忽然間有種好不真實的感覺，這不會是幻覺吧？臭道士怎麼變得這麼好看了？下意識就伸手捏上面前的臉，觸感軟軟的，還挺有彈性。

    花落櫻低聲自言自語道：“不是幻覺啊......”

    白弦俊臉一紅，拉下她的手，想開口說話又不敢，就怕她又要哭。

    兩隻的手就這麼握在一起了，還是花落櫻先反應過來，忙不迭收回手，“幹什麼？想佔我便宜啊？”

    她手抽開的時候，手腕處露了的樹皮在白弦的面板上劃過，略微粗糙的感覺。

    “你的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花落櫻惡狠狠地打斷了，配合着她臉上的樹皮，倒真有幾分猙獰的感覺。

    “怎麼？又想說我醜？”

    “不是，我是想幫你。”白弦趕緊解釋，說著手往她的臉上伸去。

    花落櫻卻是腦袋往後縮去，戒備的看著他，“我不要，萬一你又給我用什麼亂七八糟的符我怎麼辦？不得疼暈過去嘛？”

    白弦聽著她的話，想起第一次給她誤用驅妖符的情景，揶揄起來：“想不到你還挺記仇的啊？”

    “那當然，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早就虐你千百遍，將你大卸八塊了。”說話間她還比劃個砍的動作。

    換作從前她來說這話，白弦肯定是信的，只是經過這一陣日子的相處，他是定然不信這小妖有這個膽，況且，她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

    他不禁笑了出聲，站起身走幾步到了她身旁，靠著那棵樹坐下，順便把背上劍解了下來豎放在懷裏。

    花落櫻卻撇過身去，不想理人。白弦就是這樣看見她背上的傷口，單薄瘦弱的，外衣磨破了有裂痕，上面滲出的血跡已是幹了。

    當時要是他能早點察覺到妖怪的詭計企圖，她也不至於傷成這樣了。

    “你的傷口還疼嗎？”他不自覺就問出口。